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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突变的沈宴
机会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贺启洲为挽回锦绣阁颓势,焦头烂额,加之听闻阮允棠那套方案似乎有些效果,心情稍霁,在书房独自饮酒解闷。
酥酥早就在阮允棠的示意下买通了一个洒扫丫头,阮允棠得到消息知道时机到了。
她亲自端着一壶后劲十足的梨花白,来到了贺启洲的书房外。
守门的小厮见她,有些为难,阮允棠柔声道:
“听闻世子为府中事务烦忧,允棠备了些薄酒,或许能为世子稍解疲乏。
若世子不便,允棠放下便走。”
书房内的贺启洲正喝得闷,闻言哼了一声:“让她进来。”
阮允棠低眉顺眼地走进书房,将酒壶轻轻放在桌上。
书房内酒气熏天,贺启洲已是半醺。
“世子,酒多伤身,不如尝尝这梨花白,清淡些……”她声音温软,为他斟酒,动作轻柔。
贺启洲斜睨着她,或许是酒意上头,或许是近日压力太大,他竟没有立刻赶人,反而就着她递来的酒盏,一饮而尽。
阮允棠一边温言劝酒,说着些无关痛痒的体己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他随手扔在桌角的那串钥匙。
酒过三巡,贺启洲彻底醉倒,伏在桌上鼾声大作。
阮允棠心跳如擂鼓,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贺启洲腰间解下那串钥匙,找到那把形制特殊书房暗格所用的黄铜钥匙。
她早已准备好一小块印泥藏于袖中,此刻飞快地将钥匙按入印泥,再迅速拓印在事先备好的薄纸上。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息,她却觉得格外漫长。
指尖因为紧张而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她刚将钥匙模子收好,准备将钥匙挂回原处时。
书房门被人推开。
宋清雪本是听说贺启洲在书房独饮,却没想竟撞见阮允棠在此,而且她的手,正从贺启洲的腰间收回。
“阮允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勾引世子。”
宋清雪尖声叫道。
她快步冲进来:“你这**人,守不住寡便来爬世子的床吗?”
【警告!检测到宿主行为引发宋清雪强烈负面情绪,威胁其核心利益与剧情地位,行为活跃度超标!进行惩罚评估!】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带着审判。
阮允棠脑中嗡的一声,心脏骤缩。
被撞破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
她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猛地后退一步,伸手指着宋清雪,脸上露出比对方更甚的羞愤,声音带着颤抖,却刻意扬高,足以让外面可能经过的下人听见:
“弟妹,你、你血口喷人。
分明是世子醉酒,允棠前来探望,见世子醉倒,只是想为他盖件衣裳,免得着凉。
你……你怎能如此污蔑于我?
难道在你眼中,侯府长嫂便是这般不知廉耻之人吗?
还是说,你自己做惯了这等事,便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
宋清雪气得浑身发抖。
【惩罚评估中……宿主行为虽能逻辑自洽,但引发的后果对剧情稳定造成干扰。
判定:轻度电击惩罚,以示警告。
是否使用‘头痛豁免权’?】
使用?
阮允棠看着宋清雪那气急败坏的脸,听着系统那试图将她永远禁锢在安分框子里的声音,一股强烈的反骨自心底汹涌而起。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要永远忍气吞声?
凭什么稍微反抗就要受罚?
不用。
她在心中对着系统怒吼。
惩罚就惩罚。
下一刻,一股强烈的电流感瞬间窜过四肢百骸,不算剧烈,却足以让她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苍白,额角渗出更多冷汗,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勉强扶住桌沿。
“姑娘。”
赶来的酥酥恰好看到阮允棠这虚弱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上前扶住她。
她看不到系统的存在,只看到姑娘在宋清雪的逼迫下突然变得如此痛苦,她红着眼圈,恨恨地瞪着宋清雪。
宋清雪也被阮允棠这突如其来的虚弱弄得一愣,随即更加认定她是心虚装相,还想再闹。
“吵什么?”
被吵醒的贺启洲迷迷糊糊抬起头,烦躁地吼道。
他醉眼惺忪,根本没弄清状况。
阮允棠趁机,由酥酥搀扶着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宋清雪还想纠缠,却被贺启洲不耐地挥手赶开:“滚,都滚,别吵本世子。”
回到冷清的小院,阮允棠才缓缓松了口气。
那股电击感逐渐消退,但心底那股郁气却难以平复。
是夜,她将拓印好的钥匙模子用油纸包好,放在了老地方。
次日黄昏,沈宴取走了东西。
然而,当他再次出现在阮允棠视线中时,态度却明显不同了。
他不再有之前的关切,甚至避开了她的目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
阮允棠察觉到了变化,心中莫名一紧。
她冒着雨,追到他惯常经过的那条小径,拦在他面前,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和衣衫,她仰头看着他:“沈宴,你怎么了?”
沈宴脚步停住,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脸上,开口的声音却比这秋雨更冷:
“你我只是交易。”
说完,他绕过她大步离开,消失在雨中。
阮允棠僵在原地,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与温热的液体混在一起。
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密而陌生的酸涩。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那不该有的情绪。
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他需要我提供信息和帮助,我需要他作为未来的倚仗。
这样很好,清清楚楚,不必付出不必要的感情,也就不会有被背叛的伤痛。
只要我一直有利用价值,就能活下去,就能翻盘。
道理她都懂,逻辑清晰无比。
可是……为什么心口那里,还是会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有些……难过呢?
她看着沈宴消失的方向,雨水模糊了视线,那句‘你我只是交易’也浇熄了心底那一丝连自己都未明了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