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妍睁开眼，天刚亮。她坐起身，膝盖上的旧伤还在疼，但她没停下。她把冥铁链环从怀里拿出来，握在手里试了试重量。这东西已经裂了口，可还能用。
她走出宿帐，校场那边已经开始搭台子。比武大会今天举行，战榜立在入口处，上面刻着所有报名者的名字。她的名字在最下面，字迹浅，像是临时加上去的。
报名处站着两个军卒，正在登记。红妍走过去，把牌子递上去。其中一个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狐妖也来报名？军姬跳舞还行，擂台上可不是耍花架子的地方。”
红妍没说话，盯着他。那人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正要开口赶人，红妍忽然抬手一甩。冥铁链环划出一道弧线，撞在校场旗杆上，发出“铛”的一声响。尘灰从战榜上震落下来，洒在那军卒脸上。
周围安静了一瞬。
副官走过来，看了看红妍，又看看地上的链环，点头：“名字刻上。”
刀刻声响起，她的名字终于正式出现在战榜上。虽然位置靠后，但没人能再否认她参赛的资格。
初赛开始前半个时辰，红妍站在角落活动手脚。第一轮抽中的是个老卒，满脸横肉，提着一对铁锤走上来。他站定后冷笑：“听说你就是那个跳舞的狐妖？待会别哭着求饶。”
铃声一响，对方直接冲上来，双锤砸地，震得地面发颤。红妍往后跳开，躲过第一击。第二锤横扫，她贴地翻滚，险险避开。观众席上传来哄笑：“只会跑，算什么本事！”
红妍没理会。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风符出手，卷起地面沙土，直扑对方面门。那人下意识闭眼后退，节奏被打乱。红妍立刻逼近，链环低扫，勾住他脚踝一拉。对方重心不稳，单膝跪地。还没等他站起，火符已贴地射出，在他脚下炸开一团热浪。他本能跃起，可就在空中失衡的瞬间，雷符轻点地面，震动传到双腿，让他彻底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裁判举旗：“胜者——红妍！”
全场静了几息，随后爆发出议论声。有人摇头，有人低声说：“这狐妖……真有两下子。”
第二轮对手是个使双刀的狠角色，一上场就猛攻下盘。刀锋贴着地面扫来，逼得红妍不断跳跃闪避。这打法让她心头一紧，像极了昨夜围攻她的三人。但她咬住牙，强迫自己冷静。
她在兵器架之间穿梭，利用间距拉开距离。那人追得太急，一脚踩进旧坑，身形微晃。红妍抓住机会，链环甩出，缠住一把刀刃，用力一扯。对方手腕受力，另一把刀偏了方向。红妍趁势贴近，指尖凝聚压缩火流，精准射入刀柄缝隙。高温让对方手掌发烫，不得不松手弃刀。
裁判再次宣布胜利。
红妍退回擂台边缘喘气，额头发湿，呼吸略重。但她眼神清楚，没有半点慌乱。
第三轮她轮空，直接进入决赛。对手是教头亲传弟子，披着铁甲，身高九尺，站上擂台时脚步沉重。他指着红妍大声说：“我替军纪清理妖物，今日必让你跪下认错！”
铃声未响，他就冲了过来，势大力沉。红妍没硬接，接连后退，任由他连砸三锤。第四锤落空，砸进木板，卡了一下。红妍趁机绕到侧面，甩出风符扬沙，遮住对方视线。
那人怒吼，胡乱挥锤。红妍不动声色，链环虚晃一下，诱他格挡。真身却已绕到背后，贴近其背甲。她取出最后一道雷符，贴在他铠甲关节处，轻轻一点。
电流窜过金属，瞬间麻痹双腿。那人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
全场寂静。
红妍收手站定，声音清晰：“我不是来夺权的，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站在这里。”
片刻后，掌声响起。起初零星，后来越来越响。有人喊：“女中豪杰！”又有人跟着喊。原本讥笑她的面孔，此刻都变了颜色。
战榜前，一个军卒看着她的名字，低声说：“这名字……以后不能随便动了。”
夕阳西下，擂台染上一层金光。红妍走下高台，回到队列。没人拦她，也没人再敢冷言冷语。她经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
她的衣袖破了一角，脸上有汗有灰，但脊背挺直。
夜里，营地灯火渐暗。一份战报被送往内营，上面写着今日比武结果。送信鬼差快步穿过石廊，拐进偏殿。
案前坐着一人，黑袍垂地，面容隐在灯影里。他接过战报，打开看了一眼，目光停在最后一个名字上。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纸面。
外面更鼓响起，夜风卷起窗边帷幔。
红妍躺在铺位上，睁着眼。她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朝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