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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笑着说道，目光落在那些画像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皇后的人选至关重要，家世背景是一方面，但人品心性更重要。这些大家闺秀，一个个都被教得端庄得体，可若是论起通透聪慧，倒没几个能比得上你。”若不是霓儿一心要招婿，她才是最好的皇后人选。
云霓听着太后的话，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转移话题：“姨母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还是先看看这些画像吧。”她说着，便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画像，缓缓展开。
可越看，云霓的头就越大。
她看着桌上那一堆画像，忍不住问道：“姨母，这些人里，应该要选多少人啊？”
太后靠在软榻上，拿起一颗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笑着看戏：“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第一次大选，至少要选出十人。最重要的是皇后的位置，必须提前定好。可以先不定亲，但人选必须确定下来，等他及冠之后，再举行封后大典，同房圆房。”
云霓闻言忍不住问道：“姨母，逸儿今年才十四岁，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了。”太后摇了摇头，语气认真，“现在先选好皇后人选，还要安排人教她宫中礼仪、辅佐帝君之道，等四年后她长大些，再举行封后大典，正好合适。”
云霓彻底傻眼了。
她早就听说过大户人家的子女早早便会相看亲事，却没想到连皇后人选都要这么早定下来，还要进行四年的“培训”。
她正愣神间，太后忽然话锋一转，打趣道：“若不是你要招婿，哀家早就开始给你相看了。对了，你的招婿之事，可有合适的人选？”
提到招婿，云霓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景墨的身影。
那个总是温文尔雅的男子，如今正在江南。
江南的水有多深，她比谁都清楚，那些盐商为了钱财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忍不住在心中担忧——他在江南，会不会遇到危险？
太后看着云霓陷入沉思，眼神里满是打趣，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这是在想谁呢？脸色都变了。”
云霓猛然回过神，对上太后那副了然的笑容，脸颊瞬间红透，连忙转移话题：“姨母！您要是闲得慌，不如一起来选人选？”
太后闻言，立刻收起了吃瓜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对着陈嬷嬷使了个眼色：“不不不，哀家很忙的。陈嬷嬷，我记得还有不少宫务要处理，对吧？”
陈嬷嬷强忍着笑意，配合着太后说道：“郡主，如今这后宫只有太后一位主子，大小事务都得太后亲自打理，太后这段时间可累坏了，连觉都没睡好。”
云霓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她们的心思。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自家姨母，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行吧，那我就先看看这些人的身份背景，等明日见到逸儿，再同他商议。”云霓说道。
见云霓答应下来，太后立刻兴奋起来，对着殿外喊道：“来人！吩咐厨房，把霓儿爱吃的桂花糕、杏仁酥还有肉干都准备好，送到寝殿来！”
云霓看着太后这般热忱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
算了，只要姨母高兴就好。
只是她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姨母性子太过直率，在这深宫里，若是没有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皇后帮衬，恐怕会被人欺负。
如此一来，皇后的人选就更要慎重了。
不仅要能镇得住后宫，各方面都要拿得出手，最重要的是要懂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在这皇宫后宫里，爱情从来都是最无用，也最奢侈的东西。
对于皇帝而言，皇后更像是一位“合作伙伴”，能在朝堂上为他提供助力，在后宫里为他稳定局面。
若是能在这份“合作”里，生出几分相濡以沫的情谊，便已是难能可贵了。
云霓拿起一张画像，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介绍。
这些女子里，几乎涵盖了京城所有官员的适龄女儿，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六岁。
其中不少女子，她在春日宴上见过，都是些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还有不少是各地官员送来的秀女画像。
看着画像上那些稚嫩的脸庞，云霓心中感慨万千。
十岁啊，换做她记忆中的后世，还只是个在父母身边撒娇、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可在这里，却要早早地被卷入宫闱争斗，开始谈婚论嫁。
她虽心中不忍，却也知道，这是时代使然，不是她一个人能改变的。
“或许，这样从小培养的感情，也未必不好。”云霓在心中轻声呢喃。
至少她们能早早地适应宫廷生活，也能与皇帝一同成长，或许能生出几分旁人没有的默契。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透过窗棂，洒进了寝殿，将殿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暖金色。
云霓放下手中的画像，只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
一直守在一旁的春喜见状，连忙上前，递过一块温热的毛巾：“郡主，您敷敷眼睛吧，您已经看了两个多时辰了。”
云霓接过热毛巾，敷在眼睛上，一股暖意瞬间传遍眼眶，舒服得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她拿下毛巾，问道：“我今日留在宫里，祖母她们知道了吗？”
春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老祖宗已经打发人来传话了，让您安心在宫里陪太后娘娘，不用惦记家里。不过老祖宗特意嘱咐，让您别忘了后日的及笄礼。”
提到及笄礼，云霓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虽然她心中遗憾，母亲没能陪在她身边，见证她人生中这重要的时刻，可她身边还有真心疼爱她的祖父祖母、舅舅舅母，还有眼前这位视她如己出的姨母。
有他们在，她已经很知足了。
“我知道了。”云霓轻声说道，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画像上。
选秀的事，皇帝的婚事，后宫的稳定……
这些事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心头。
可她知道，既然姨母把这事交给了她，她就必须做好。
夜色渐浓，寝殿内的烛火被点亮，跳动的火光映在云霓的脸上，也映在那些年轻的画像上。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一张画像，再次认真地看了起来——这场关乎朝堂与后宫的选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