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冤入狱服刑,一日作案十八次 第107章 刀

尹文深的这份纵容,这纸“授权”,来得正是时候。

这将是浇在陈天政濒临崩溃神经上的最后一桶热油。

这团火烧起来之后,陈天政才会真正忘乎所以;

才会彻底践踏一切底线,才会自己扯下最后那块遮羞布;

完全暴露在必须被清除的聚光灯下。

到那时,他将会失去最后那点能保命的、来自公权力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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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局的电梯里,陈先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盖着鲜红公章的空白搜查令。

金属内壁映出他微微扭曲的脸。

是失望吗?

不,早在尹震元夺走陈氏能源的那一刻,他对“那位”就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愤怒?

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有人会说,你陈家仍是权贵,安安稳稳享受特权不好吗?

何必走到这一步?

可从顶尖权贵之列跌落,沦为曾经自己最看不上眼的角色;

这种落差,几乎要将陈家逼疯。

尹文深把他们陈家当枪使,当疯狗放出去咬人,他心知肚明。

但那又怎样?

陈家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所有人看清楚:

陈家,依旧霸道!

他回到陈氏庄园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昔日灯火通明、宾客盈门的庄园,如今只有零星的灯光;

像是墓地的长明灯,在黑暗中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味,那是一种属于衰败和死亡的味道。

陈天政还在书房里,没有开主灯,只有书桌上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他半张脸。

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奇异的是,他身上那种颓废的气息淡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平静的疯狂,像是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

“尹文深说了什么?”陈天政的声音沙哑。

陈先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文件放在了红木书桌上,推了过去。

陈天政拿起文件,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地看着那个鲜红的公章;

手指在那个空白的授权栏目上轻轻摩挲着。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在审视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

许久,他才缓缓放下文件,抬头看向儿子,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

“尹副局长……真是体恤我等啊。”

这话里的讽刺浓得化不开,陈先沉默以对。

“也好。”陈天政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既然给了我们这把刀,既然把我们当刀,那就要用起来,而且要见血。”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不过‘排查线索’的范围可以扩大一些。”

“就先给那些不知死活、敢觊觎我陈家产业的小丑一些教训吧。”

陈天政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葬礼上那几个窃窃私语、目光贪婪的面孔;

尤其是那个号称接手了陈家两个楼盘的张总。

他记得很清楚,在灵堂的混乱之中,那个秃顶的家伙还被飞溅的木片伤了额头。

“张德旺……”陈天政念出这个名字。

“找人去‘拜访’一下他。”

“让他明白,陈家的东西,不是他这种货色可以觊觎的,有命拿,没命享。”

命令简短而残酷。

陈先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陈家积压的怒火和绝望,需要更多的宣泄口。

接下来的几天,龙城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

张德旺在新接手的楼盘办公室里,被人深夜闯入,他的安保完全不是对手;

办公室里值钱的东西被砸得稀烂,他本人也被打断了一条腿,对方留下的话很简单:

“吃进去多少,加倍吐出来,否则下次就是你的脑袋。”

与此同时,另一波人则直奔目标更为明确的“旧账”。

那些曾经被陈家碾压过、最近又疑似在网上发出过“不和谐”声音的受害者家庭;

遭遇了比之前更加酷烈和系统的报复。

威胁、恐吓、打砸、断水断电……

手段层出不穷,而且更加肆无忌惮。

执行者甚至更加明目张胆,因为他们手里握着那份“尚方宝剑”的影印件;

那种有恃无恐的姿态,足以让受害者感到绝望。

更令人心惊的是,陈家的疯狂开始越过底线,指向了公职人员。

第一个遭殃的是赵东来。

这位老治安员被调离专案组后,在交通治安部门的一个清闲岗位上;

本已打算安稳度过最后几年职业生涯。

他虽然对陈家的无法无天愤慨,但也深知自身力量的渺小,只能将那份不平压在心底。

得知陈天啸的死亡,他也曾在家中大醉一场。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一个深夜,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在一个僻静的巷口,被几个人堵住。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顿凶狠的拳脚。

对方下手极有分寸,避开了要害,但足以让他这把老骨头躺上半年。

“老东西,安安分分等退休不好吗?非要掺和不该你管的事!”

“陈锋少爷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这只是一个警告!”

“等你身上这身皮被扒下来,就是你的死期!”

赵东来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背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他心里清楚,这是陈家的报复,是为了他带人去搜查仓库,间接导致了陈锋死亡那件事。

他没有愤怒地嘶吼,也没有恐惧地求饶;

只是将这彻骨的寒意和新的仇恨,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还在专案组的高峰很快得知了赵东来被打的事,他第一时间赶去医院;

看着老伙计鼻青脸肿、身上缠满绷带的样子;

他一拳砸在病房的墙壁上。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高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立刻去找尹文深,将情况汇报,并要求对陈天政采取措施。

尹文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听完高峰带着怒气的汇报;

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吹气。

“高峰,你的心情我理解。”尹文深放下茶杯,语气平和。

“赵东来是我们局里的老人,遭遇这种事情,我也很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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