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凰归:毒后重生倾天下 第四十一章:毒计环环扣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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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王朝,永熙十二年,仲春(百花宴当日傍晚)

地点:镇国公府,含芳院正房

玉簪的话如同数九寒天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沈清辞瞬间通体生寒!

柳姨娘有孕?小产?攀咬她送的酸梅汤?

电光火石间,沈清辞已彻底明白——这是一个针对她精心布置的死局!柳姨娘竟是拿自己可能存在的孩子(甚至未必真有)做赌注,在她刚刚抓到小杏这个把柄、即将反击的关口,悍然发动了**式的袭击!不仅要洗清嫌疑,更要将她彻底打入谋害子嗣、毒辣善妒的深渊!

好狠毒的心肠!好精准的算计!

“大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啊!老爷的脸色难看极了,夫人一直在为您说话,可、可柳姨娘哭得快要厥过去,二小姐更是口口声声说……”玉簪急得语无伦次。

沈清辞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越不能乱!她快速打断玉簪:“我今日何时差人送过酸梅汤?送汤的是谁?可有人证?”

玉簪一愣,茫然摇头:“奴婢不知……只听含芳院的人嚷嚷,说是晌午后,一个面生的小丫鬟送去的,说是……说是大小姐您特意吩咐冰镇了给姨娘解暑的……”

面生的小丫鬟?死无对证!沈清辞心下沉冷,对方果然做得干净!

“我母亲如何说?”

“夫人自然是不信的!一直说您绝非如此狠毒之人,定是有人陷害!可、可柳姨娘那边人证(那小丫鬟虽面生,但含芳院好几个婆子都瞧见了)物证(那喝剩下的半碗酸梅汤还在)俱在,府医也验出汤里确有极寒的藏红花和麝香!老爷他……他似乎有些信了……”玉簪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父亲信了?沈清辞心头一刺。是了,子嗣事关重大,尤其对于人丁不算太旺的国公府。涉及可能的男丁,父亲的理智难免被情绪左右。

不能慌!绝不能慌!她重生归来,不是来重蹈覆辙的!

沈清辞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她快速对玉簪吩咐道:“你立刻悄悄去找我兄长,让他无论如何,立刻去查两件事:第一,今日午后可有生面孔丫鬟出入府邸,尤其是靠近小厨房和冰窖的方向!第二,去查府中近日谁领取过或购买过藏红花和麝香!要快!”

“是!奴婢这就去!”玉簪见自家小姐如此镇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擦擦眼泪,快步跑开。

沈清辞则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裙和鬓发,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带着几分茫然、委屈又强作镇定的神色,抬脚快步走向已然乱成一团的含芳院。

刚踏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凄厉哀婉的哭声和沈清婉尖利的指控声。

“老爷!夫人!您们要为姨娘做主啊!姨娘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平日里小心翼翼,连口凉的不敢多用,怎么会自己去用那冰镇的酸梅汤!定是有人蓄意谋害!求老爷明察!”这是沈清婉的声音,哭得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呜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老爷……妾身无能,护不住我们的孩儿……”这是柳姨娘虚弱绝望、气若游丝的哭诉,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够了!都闭嘴!”父亲沈弘毅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声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烦躁。

沈清辞脚步不停,掀帘而入。

屋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父亲沈弘毅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母亲林氏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紧握着帕子,眼中满是担忧与愤怒。府医垂手躬身立在下方,大气不敢出。

内室的软榻上,柳姨娘盖着锦被,长发散乱,脸色苍白如纸,泪痕交错,正捂着腹部低声啜泣,一副遭受了巨大打击、濒临崩溃的模样。沈清婉则跪在榻前,握着柳姨**手,哭得双眼红肿,看向门口沈清辞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父亲,母亲。”沈清辞快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颤和茫然,“女儿刚回来,听闻姨娘出了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弘毅看着长女一副似乎毫不知情、甚至有些受到惊吓的样子,眉头紧锁,沉声道:“清辞,你来得正好!柳姨娘午后用了你差人送来的冰镇酸梅汤,如今腹痛小产,府医验出汤里被下了极寒之药!你作何解释?!”他的语气虽严厉,却还保留着一丝询问的余地,并未直接定罪。

不等沈清辞开口,榻上的柳姨娘仿佛受了巨大刺激,猛地挣扎起身,哭喊道:“大小姐!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从未敢与您争抢什么!您若不喜妾身,打骂皆可,为何……为何要狠心害我腹中孩儿!那也是老爷的骨血啊!呜呜呜……”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演技精湛,无可挑剔。

沈清婉立刻尖声附和:“沈清辞!你好毒的心肠!定是你嫉妒姨娘有孕,才下此毒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婉姐儿!休得胡言!”林氏厉声喝止,护女心切,“辞儿整日未归,方才回府,此事定然与她无关!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母亲!事到如今您还要偏袒她吗?”沈清婉哭道,“那送汤的丫鬟虽面生,但好几个婆子都看见了!汤碗还在那里!府医也验了!难道都是假的吗?!”

沈清辞静静听着她们表演,心中冷笑连连。等她们哭喊得差不多了,她才抬起眼,目光清澈又带着几分委屈看向父亲:“父亲,女儿今日应卯入宫参加百花宴,宴未过半便因身体不适提前告退,因头晕得厉害,便在京中熟悉的绣坊歇了足足大半日,方才精神稍缓才回府。此事绣坊掌柜和伙计皆可作证。女儿离府一整日,何时差人送过酸梅汤?又从哪里变出冰来冰镇?”

她语气平稳,逻辑清晰,首先撇清了自己的时间嫌疑。

沈弘毅闻言,眉头蹙得更紧。确实,女儿一整日不在府中,这送汤之事,透着蹊跷。

柳姨娘哭声一滞,随即更加哀婉:“大小姐自然是不会亲自送……许是……许是您早已吩咐了下人……呜呜……妾身也不知何处得罪了您……”

沈清辞却不理她,转而看向那战战兢兢的府医,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府医,你确定姨娘是用了那酸梅汤才导致小产的?而非其他原因?这藏红花和麝香药性猛烈,若是剂量足够,服用后不久便应发作剧烈,为何姨娘是午后用的汤,到现在才发作?这时间,似乎对不上吧?”

刘府医被问得一怔,额角冒汗,支吾道:“这……寒邪入体,诱发小产,有时确会有些许延迟……且、且姨娘体质虚弱,反应或许慢些……”

“哦?延迟?”沈清辞微微挑眉,目光陡然锐利,“那请问刘府医,那碗中残留的藏红花和麝香,剂量几何?可能达到即刻致使健康孕妇小产的程度?”

“这……”刘府医冷汗流得更多了,“残汤不多,剂量难以精确判断……但、但确有此二物无疑……”

“也就是说,你并不能确定那汤里的药量足以导致小产,甚至不能确定姨**小产就一定是因为那碗汤?”沈清辞步步紧逼。

沈清婉忍不住尖叫打断:“沈清辞!你休要在这里巧言令色!转移话题!汤是你送的,药在汤里,姨娘用了汤就小产,不是你是谁?!难道还是姨娘自己给自己下药不成?!”

沈清辞猛地转头,目光如冷电般射向沈清婉,声音陡然提高:“二妹妹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为何不能是有人故意在汤中下药,嫁祸于我?为何不能是有人根本未曾有孕,借此演一出苦肉计,一来铲除潜在威胁,二来构陷嫡女,一石二鸟?!”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柳姨**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鬼!

沈清婉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瞪大眼睛,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沈弘毅和林氏更是面露震惊,难以置信地看向榻上的柳姨娘。

“你……你血口喷人!”柳姨娘反应过来,尖声叫道,情绪激动之下,竟猛地坐直了身子,哪还有半分刚才气若游丝的模样,“老爷!妾身冤枉!妾身怎会拿自己的孩儿开玩笑!刘府医!刘府医可以作证!妾身确实是有孕了啊!”

刘府医连忙躬身:“回、回老爷,姨娘脉象确如滑珠,是、是喜脉无疑啊……”

沈清辞却冷笑一声:“喜脉?刘府医确定诊得清楚?未曾误诊?或者说……姨娘这胎,究竟有多久了?可能经得起查验?”

她记得前世,柳姨娘似乎也闹过这么一出“有孕”,后来却不了了之,极有可能是假孕争宠!即便真有其事,月份也定然尚浅,最容易“意外”流失!

柳姨娘被问得浑身发抖,眼神闪烁,死死攥着被角:“你……你……”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沈清辞兄长沈聿安沉稳的声音:“父亲!母亲!儿子查到了!”

只见沈聿安大步而入,面色冷峻,身后还跟着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团的婆子,正是含芳院负责看守院门和厨房的!

沈聿安目光冷冷扫过榻上脸色剧变的柳姨娘和沈清婉,对着沈弘毅拱手道:“父亲!儿子已查明,今日午后并无比府更高品级的贵客临门,府中冰窖并未开窖取冰!所谓‘冰镇酸梅汤’,从何冰镇?此其一!”

“其二!”他语气更冷,指向地上跪着的两个婆子,“儿子查到,这二人今日晌午曾鬼鬼祟祟从后门接过一个包裹,里面正是藏红花和麝香!严审之下,她们已招认,是受了柳姨娘身边钱嬷嬷的指使和重金收买!那所谓‘面生的小丫鬟’,根本子虚乌有!酸梅汤是含芳院小厨房自己熬的,药,是她们自己下的!一切,都是为了构陷大妹妹!”

轰——!

如同惊雷炸响,真相大白!

柳姨娘“啊”地尖叫一声,面无人色,猛地向后一仰,竟是真的晕厥了过去(这次可能是真的吓晕了)!

沈清婉也彻底傻了,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沈弘毅猛地站起身,脸色由青转黑,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榻上晕倒的柳姨娘和地上的沈清婉,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毒妇!毒妇!竟敢如此!竟敢拿子嗣大事如此儿戏!构陷嫡女!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林氏则是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向女儿的目光充满了后怕与骄傲,她立刻起身,冷声道:“老爷!事实俱在,柳氏母女心思歹毒,竟以假孕(或是以真孕行此毒计)构陷嫡女,败坏门风,其罪当严惩!请老爷为辞儿做主!”

沈清辞看着眼前这幕闹剧,心中冰冷一片,毫无波澜。她缓缓跪倒在地,对着沈弘毅,声音清晰而悲凉:“父亲明鉴!女儿今日在宫中已屡遭构陷,险些身败名裂,幸得贵人相助才侥幸脱身。却不料回府之后,等待女儿的竟是更恶毒的算计!若非兄长明察秋毫,女儿今日……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求父亲……为女儿主持公道!”

她的话,如同最后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弘毅心上。他想到女儿今日在宫中可能受的委屈,回府又遭此劫难,而自己方才竟还心生疑虑,顿时愧疚与怒火交织!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将这两个背主栽赃的恶奴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发卖苦役坊!钱嬷嬷即刻捆了!柳氏!柳氏醒来后禁足含芳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沈清婉禁足绣楼,抄写《女诫》百遍!所有份例减半!”

处置迅速而严厉!

“父亲!父亲饶命!我是被姨娘蒙蔽的啊!”沈清婉哭喊着求饶,却被婆子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栽赃陷害,终于在沈清辞的冷静分析和沈聿安的铁证下,彻底反转!

然而,就在下人们战战兢兢地收拾残局,林氏心疼地扶起沈清辞,沈弘毅疲惫**额角之时——

一个守在院外的小厮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急报:

“老爷!夫人!宫里……宫里来人了!是薛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大太监德公公!带着懿旨来的!脸色难看得很!说是……说是要即刻传大小姐问话!事关今日百花宴冲撞贵妃、以及对睿王殿下大不敬之罪!人已经到前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