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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等会再跟你解释。”
沈默拍拍母亲的手，而后又弯腰对小太子柔声道：“你别怕，这是我妈妈，就是我的娘，懂了不？”
小太子的眼睛眨巴眨巴，来回看了两人几下，才轻轻点了下头。
沈柔见闺女好像认识这个鬼孩子，便拉着沈默走到一边，低声说：“这孩子看起来不是恶鬼，你快去隔壁喊冯老太做个法事请他走！”
事已至此，沈默清楚妈妈迟早会知道真相的，也不打算再瞒下去了，干脆说了实话：“妈，他是景隆王朝来的小太子。”
沈柔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是从过去来的鬼魂，怪不得穿那么奇怪！”
接着她就推着沈默往外走，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不管是哪里来的都不怕，你快去喊冯老太，妈在这守着！”
“妈，我没事儿！你听我跟你说！”
沈默哭笑不得，将她之前看到的一切以及八卦镜中的位面世界都说了出来。
小太子就这么缩在角落里盯着她俩嘀嘀咕咕，小手紧紧攥着衣袍下摆，心里百转千回。
“本来是想爬过来找宫女姐姐的，没想到有别人，要是被刘公公知晓了，宫女姐姐会不会因为我被责罚？”
“不过宫女姐姐说那是他的娘，应该不会跟刘公公告发吧？”
那边沈柔弄清楚一切后，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震惊，神情只有愤怒。
“又是小三儿是不？！他那个皇帝老爹真不是个东西！比你爸还不是东西！”
沈默摇摇头，心中惊叹母亲的接受能力，居然第一时间不是问八卦镜的事情，而是骂小三！
沈柔已经蹲下来凑到小太子面前了，问他：“小娃娃，你几岁了？”
小太子小心翼翼伸出四根手指，却还是不敢说话。
“才四岁？！”
沈柔气得鼻孔都撑大了些，愤怒道：“什么狗皇帝？这样宠溺小三、虐待孩子的人是怎么当上的皇帝？底下的百姓要怎么生活？”
小太子听她骂自己的父皇和姨母，害怕得缩了缩脖子，心里保佑可千万别被刘公公听到啊！
“这么小的娃儿，他爸就舍得任由小三欺负啊？！”
沈柔边骂着边把小太子牵起来坐到麻将桌前，“来，阿姨刚做好的饭，过来吃，吃饱饭再说！”
轩辕鹤看着眼前的简陋桌子上，仅仅只有三个菜，但是闻着味道，比宫里任何精致的吃食都香！
他贪婪地吸了吸，想将这味道深深记住。
沈默去厨房拿来三副碗筷，并且给小太子盛了满满一碗饭。
她将饭碗往小太子面前推了推：“吃吧！”
小太子却不敢动筷子，他怯生生望着眼前的宫女姐姐，小声道：“我没有写完大字，《尚书》也没背下来，真的能吃吗？”
每次刘公公端了吃食来，他必须把大字练好，没写好，就不准吃。
好不容易写好了，又过了吃饭时间，那些好看的吃食早就被端下去了。
“真是造孽！”
沈柔眼睛红红的，连着夹了几筷子排骨，放到他碗里，“吃！管他什么大字？！没写好也吃！”
小太子猛地挥起袖子，擦了一把眼睛，然后捧起碗就往嘴里扒饭，头都要埋到了碗里。
呜呜呜呜~
宫女姐姐真好，宫女姐姐的娘也真好，尽管她们家的菜不多，也不精致，也不说什么“一道菜只能吃三口”的话。
沈柔看他哭都不敢放声哭，也能想像到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有多艰难，她叹了口气，摸摸小太子的脑瓜子。
结果摸到一手油。
沈柔嘴角抽了抽，看着小孩直摇头，“啧啧啧，脏兮兮的，多久没洗澡了啊？”
小太子羞愧得不敢抬头，平日里没人给他洗澡，偶尔父皇想起他，姨母就会让刘公公帮他洗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应付过去。
所以，他什么时候洗澡，取决于父皇什么时候想起他。
瞧见他这么自卑的模样，沈默也觉得心酸得很。
小小年纪没了娘，爹也不疼，底下的人太监、宫女惯是会看眼色的，见皇上不待见这个太子，他们便也不上心，特别是那个刘公公，暗地里还欺负他。
他现在还是太子呢！
要是再过几年，他那个姨母要是生了儿子，给皇上吹吹枕头风，将他这个太子之位卸了，以后他可怎么办？
沈默不敢想，只是越发地觉得这个小太子可怜。
一顿饭是在小太子的打嗝声中结束的。
他把沈默给他盛的满满一碗大米饭都吃光了，比平常的四岁小孩儿能吃一些。
也能理解，毕竟这小太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正常吃一顿饭了。
“默默，妈去楼上找件你舅舅小时候的衣服，你去卫生间放盆水！”沈柔放了碗筷，起身上楼。
沈默一愣，“干啥？妈，你要帮他洗澡啊？”
“你看看他，头上都不知道长没长虱子，既然来咱家了，咱就好人做到底，让他干干净净的回去。再说了，你舅舅小时候不就是我帮他洗吗？”
“哦！”
沈默应声去卫生间放洗澡水，不禁想起自己的舅舅。
舅舅沈磊是外公外婆的老来子，比沈柔小了十六岁。
原本舅舅也是跟着爸妈跑运输的，可两年前他在路上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每天都靠营养液吊着，幸好舅妈不离不弃。
虽然俩人还没生孩子，舅妈却还是一直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没有另嫁他人，但高额的治疗费这两年也掏空了舅**家底。
可沈默自家也是一摊子烂事，一点儿也帮不上舅妈，也不知舅舅的身体能拖到几时。
“想啥呢？水都满了！”
母亲沈柔的声音把沈默拉回现实，她赶紧关了水龙头。
沈柔把她推出卫生间：“去把小家伙弄过来！”
她自己则在卫生间准备给小孩洗澡的沐浴露、沐浴球、浴巾，还弄了个小凳子。
沈默拉着小太子走到卫生间门口，帮他拆完头上的玉冠、又取下脖子挂的一堆玉串、项圈、吊坠啥的，才把他带往卫生间。
小太子不懂“洗澡”是什么，但宫女姐姐帮自己拆头发，又看到水盆和毛巾，他也懂了，宫女姐姐的娘要帮他沐浴！
他紧张地拽着衣襟下摆，不肯再往卫生间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