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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见他就跟树桩子一样钉在门口，好笑地问他：“怎么?不愿意洗澡啊？”
小太子涨红了脸，好半天憋出俩字：“羞......羞......”
往常就算沐浴，也是刘公公或者其他小太监帮他洗，宫女姐姐都是避开的，没有女人近过他的身。
“哈哈哈，你个四岁小娃娃，还知道害羞？！”
沈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来，阿姨给你洗澡有啥害羞的？就把阿姨当你娘不就好啦？你娘给你洗总不会害羞了吧？”
娘？
小太子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个字，任由着沈柔将他拉进卫生间，有多久没有叫过娘了？
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看看眼前的宫女姐姐的娘，他真的好想唤一声，可他知道，她只是在宽慰自己罢了。
他早就没有娘了~
小娃娃被扒了所有脏衣裳，站在洗澡盆里，眼睛红红，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
一个多小时后，沈柔才拎着洗得香喷喷的小太子出来。
四岁的小太子，身上套着沈默舅舅的二十年前的衣服，不大合身，条纹短袖在他身上变成了中长裙，短裤也变成了七分裤。
不过也没别的衣服可穿了，好歹是干净的。
没有了脸上的污垢，头发也顺了很多，原本脏兮兮的小娃娃此刻白白嫩嫩，下巴上还有点婴儿肥，大大的招风耳被搓得红红的，看着还怪可爱的。
沈柔将他的头发用毛巾包住，交给沈默：“呐，你给他头发吹吹，妈去韩家了。”
沈默疑惑：“妈，这么晚了还去？”
沈柔将身上的防水围裙脱下来，“明天周一，他家小少爷要上学，妈明天还得给他们做早饭呢！”
沈默帮不上忙，也只能将桌上的电瓶车钥匙递给她。
一肚子的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
沈柔接过钥匙，摸了一下小太子的脑壳：“行，妈走了，你对小娃娃好些！”便出了麻将馆。
小太子仰头问沈默：“宫女姐姐，你娘去干什么？”
“去别人家做保姆，打扫卫生、做饭、伺候别人。”沈默边打开他的头发，边回答。
随即又道：“别叫我宫女姐姐，我才不是什么宫女，我叫沈默！”
小太子想到刚才她娘唤她‘默默’，又问：“默默姐姐，保姆是什么？是宫女吗？”
毕竟他在宫里看到的宫女，也是到扫卫生、伺候父皇和姨娘。
沈默拿起吹风机：“也不是，我们这没有宫女的叫法，保姆是一种职业，用劳动换取钱财。”
紧接着，她打开吹风机，“日”的一声，一股热风朝小太子头发上喷了出来。
“啊！好热！有火！”
热气把小太子吓的往地上一蹲，捂着头害怕得看着沈默手上的吹风筒。
见那里面没有火喷出来，他不由得好奇，缩着脖子仰头问沈默：“默默姐姐，这是什么？！”
沈默笑着将吹风机往自己头上吹，示范给他看：“你别怕，这是吹头发的，头发湿漉漉的容易着凉，过来，别怕！”
小太子看到沈默头上真的没有火，这才慢慢站起来，任由沈默摆弄他的头发。
由于不会梳古代发髻，沈默随手用自己的皮筋给他扎了个马尾，然后将他的玉冠重新戴上去。
又将昨天没卖成的玉佩拿了出来，连同小太子今天带来的金项圈等首饰一并塞到他手中。
小太子看看手里的东西，失落极了，“默默姐姐，你不喜欢这些吗？”
这是他特意带来答谢默默姐姐的回礼，她给了自己那么多琉璃弹丸，而自己只能拿得出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给她，真的很愧疚。
姨母虽然总是克扣他的吃食，但是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只要在皇上面前露脸，姨母总会让人把他身上挂很多这样的东西。
宫女姐姐们看起来都很喜欢，父皇走后，她们总会悄悄拿走一两样，脸上皆是很开心的模样。
是不是他送的都是宫女姐姐们喜欢的，所以默默姐姐不喜欢？
小太子肉包子一样的小脸皱巴巴，担心默默姐姐不高兴了，下次还会让他来吗？
沈默蹲下身子，叮嘱道：
“喜欢呀，但是这种玉佩还有首饰都很贵重，默默姐姐再喜欢也不能要你的。你以后也千万不要随意送人了啊，自己收好了。”
小太子偏着脑袋，一脸疑惑：“很贵重？有多贵重？”
不过，默默姐姐说喜欢！喜欢就好！他宫里还有好多好多！
“就是......”
沈默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太小，他一出生就在皇宫，从来没有出去过，不知外头的物价几何，更没有自己买过东西，哪里知道价格哦。
得找个小太子能感知到的东西解释，她看了一圈麻将室，指着烤肠机对他说：“你看那里面的烤肠，就是你昨天吃的那个，一个玉佩能买一屋子的！”
“听懂了吗？以后可不能随便送给别人了哦！”
小太子重重点头。
懂了！这就回去把宫女姐姐们拿走的东西要回来，给默默姐姐买烤肠吃！
“对了，你的衣裳还在洗，我家没有烘干机，估计要等明天你的衣服才能干了，等会你就穿这身回去，下次再来拿你的衣服好吗？”
姥爷家的洗衣机没有烘干功能，她们现在也买不起烘干机，只能等太阳晒干了。
小太子又重重点头，默默姐姐说的话很多他都听不懂，不过听懂了“自己的衣服今天干不了，要明天才能干，下次再来拿。”
意思就是下次还能来！
他开心地在心里跳了起来，衣服什么的都无所谓，他东宫里的衣服可多了，只要下次还能来就行！
不过沈默也不知道他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担心他在宫里受欺负，要是有能照顾他的大人在就好了。
沈默便问：“你外祖家还有亲人吗？”
小太子挠着脑袋想了想，“嗯......外祖父、舅父都有。”
“他们喜欢你吗？”
“喜欢，正旦的时候舅父送了我很多东西。”
沈默一喜：“那他们能进宫吗？”
小太子如实回答：“外祖父进宫少，舅父天天都进宫上朝。”
这让沈默就不懂了：“那你没有吃食怎么不去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