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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劳教队伍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更低了。
知青们也被这气势所慑,纷纷点头,不敢多话。
驴车开始吱吱呀呀地移动起来。
孟少华回头,还能看见孟红梅和刘光齐被捆得结实,像牲口一样被驱赶着等待下一趟车。
两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无声地笑了笑,转回头。
驴车渐渐驶离站台,将那两人的怨毒目光和呜咽声抛在后面。
徐开山甩了下鞭子,驴车加快速度。
土路颠簸,放眼望去是无尽的草场和远山,天蓝得晃眼。
同车的知青们起初还新鲜,指指点点,没多久就被颠得七荤八素,没了说话的兴致。
孟少华却看得津津有味。
这年月,能看到这样原始开阔的景色,不容易。
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地貌开始有些变化。
出现了更多低矮的灌木丛,远处能看到一些木刻楞房子,屋顶陡峭,很有毛子特色。
偶尔能看到赶着羊群的牧民,有些确实是毛子面孔,看到他们这队人,会好奇地张望。
孟少华从怀里摸出半包烟,递了一根给车辕上坐着的徐开山:“连长,尝尝这个。”
徐开山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接过来凑着烟袋锅子点燃,深吸一口,眯起了眼。
“好烟。”
“咱们这儿,毛子同志不少啊。”孟少华状似随意地聊起。
“嗯呐。”徐开山吐出口烟,“早年过来的,娶妻生子,扎下根了。咱们嘎喳,小一半都是。咋了?”
“没咋,看着挺团结。”
“团结是团结,但也认本事。”徐开山看他一眼。
“你们来了,好好干,别耍滑头。毛子兄弟实在,你出多少力,他们心里有数。”
“处好了,啥都好说。”
孟少华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正说着,徐开山脸色忽然一凝,侧耳倾听。
远处,顺着风,传来几声悠长而瘆人的嚎叫。
“嗷呜!”
声音苍凉,带着野性。
驴车上的知青们瞬间紧张起来,睡意全无。
“什么声音?”
“好像是狼叫?”
“这咋会有狼?”
徐开山猛地一拽缰绳,驴车缓缓停下。
他站起身,手搭凉棚,警惕地望向远处起伏的丘陵线。
天色不知何时开始有些昏暗,风也紧了。
“嗷呜!”
又一声狼嚎传来,比刚才更清晰,带着令人心悸的野性。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回应般的嚎叫。
此起彼伏。
“真是狼群!”徐开山脸色骤变,声音发紧。
“快,都把火柴拿出来,点火,狼怕火!”
他脸上带着焦急,心里也直打鼓。
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也没法子找人求救。
现在驴车上面的全都是拨下来的知青,都是城里娃子,出了事,他可没法子交代。
知青们顿时乱作一团,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火柴。
“快,快啊!”有人带着哭腔喊。
“谁有火柴?”
“我,我有!”一个叫周满福的男知青哆哆嗦嗦地掏出一盒火柴。
他吓得厉害,手抖得不成样子,划了好几根都没着。
“**,快点!”旁边有人急得骂娘。
周满福更慌了,猛地一划。
刺啦!
火柴终于燃起,但他手一抖,那小小的火苗竟直接掉在了拉车毛驴的**上!
毛驴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猛地向前一窜!
“哎哟!”
车上的人被带得东倒西歪。
驴车剧烈摇晃,差点翻倒。
这一下,彻底惊动了潜伏在附近的狼群。
嗖嗖嗖!
十几条灰色的身影从灌木丛后猛地窜出,眼睛冒着绿光,直扑过来!
速度极快!
“完了!”徐开山心一沉,赶紧去抓旁边的老猎枪。
但已经晚了。
受惊的毛驴成了第一个目标。
两条壮硕的公狼猛地扑上,一口咬住毛驴的脖子和后腿!
鲜血瞬间涌出!
毛驴惨叫着倒地挣扎,更多的狼一拥而上,疯狂撕咬。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
女知青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男知青们也吓得面无人色,腿肚子直转筋。
“火,快点火把!”徐开山一边吼,一边举起老猎枪,砰地放了一枪。
枪声震耳,但狼群只是稍微一顿,被血腥味刺激的它们更加疯狂。
仅有的两个本地小伙子还算镇定,迅速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挥舞着试图驱赶靠近的狼。
但狼群数量太多,火光只能勉强护住一小片范围。
一条狡猾的灰狼绕过火把,低吼着扑向一个吓傻了的男知青徐三喜。
徐三喜眼睁睁看着那张血盆大口逼近,吓得闭上了眼,连躲都忘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旁边猛地伸过来一截冰冷的铁管,精准地塞进了狼嘴里!
砰!
一声闷响!
狼头猛地向后一仰,鲜血和脑浆从后脑勺喷出。
徐三喜感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睁眼一看,那条狼已经软软倒地。
孟少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把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脸色冷峻,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拉栓,上膛,枪口微移。
砰!
又是一枪!
另一条试图扑咬的狼应声倒地。
“都别愣着!”孟少华声音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男的抄家伙,围成一圈,女的蹲中间!”
“有火柴的继续点火,烧衣服,烧行李!举高点!”
“手里有啥拿啥,要是狼过来了,照着狼鼻子眼睛招呼!”
他刚才在混乱中,悄无声息地从空间里取出了藏着的五六半。
此刻,这把枪成了唯一的希望。
知青们被他冷静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听从。
几个男知青慌忙拿起扁担、木棍,哆哆嗦嗦地围成个圈。
女知青们哭着把能点燃的东西集中起来,用颤抖的手划着火柴。
火焰陆续燃起,虽然不大,但多少带来些安全感。
徐开山也反应过来,赶紧装填子弹,又是一枪,打中一条试图偷袭的狼。
但狼群凶性已被彻底激发,围着火光打转,寻找着突破口。
嗖!
一条狼猛地从侧面扑向正在点火的周满福。
周满福吓得一**坐在地上。
孟少华眼神一厉,枪口瞬间甩过去。
砰!
子弹擦着周满福的头皮飞过,精准地钻进狼眼!
狼哀嚎一声,翻滚在地。
周满福瘫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
孟少华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搜索目标。
砰!
砰!
又是两枪点射。
两条试图迂回的狼被打翻。
枪法又快又准,弹无虚发。
徐开山看得心惊,这娃子,好厉害的枪法!
比老猎人还稳!
有了孟少华这把精准的**和徐开山的老猎枪,再加上周围逐渐亮起的火堆,狼群的攻势终于被遏制。
地上已经倒了七八条狼的尸体。
剩下的几条狼围着火光焦躁地打转,低吼着,似乎不甘心,但又畏惧那精准的子弹。
终于,一头体型最大的头狼仰天长嚎一声,转身窜入草丛。
其他狼见状,也纷纷掉头,很快消失在暮色笼罩的荒原中。
危险解除。
现场一片狼藉。
死去的毛驴被啃得不成样子,血腥味浓得呛人。
知青们大多瘫坐在地,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好几个女知青还在低声啜泣。
徐三喜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走到孟少华面前,声音还在抖:“兄弟,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
孟少华摆摆手,没说话,熟练地退出**弹夹,检查了一下剩余子弹。
徐开山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狼尸,又看看孟少华手里的枪,眼里满是赞叹。
“娃子,临危不乱,是条汉子,枪法也忒准了!”
“按咱们嘎喳的老规矩,谁打的猎物就归谁。这七八条狼,皮子、肉,都是你的!”
“好样的,咱村子里就缺你这样有本事又镇得住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