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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民和钱小雁同时说,“我来。”
大家起哄,“来一曲流行的《乡恋》”
张敬民和钱小雁开始合唱流行歌曲《乡恋》,“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昨天虽已消逝,分别难相逢,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人们笑得东倒西歪,原因是钱小雁唱得一片深情,可张敬民偏偏跑调,钱小雁刚把调找回来,张敬民却又把调跑偏了,唱着唱着,钱小雁也跟着张敬民跑偏了。笑死人的事发生了,朱恩铸的手风琴曲调,也跟着跑偏了。
朱恩铸抱着手风琴也笑歪了,眼泪都笑出来了,且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干部走歪了有多可怕,众人都跟着走偏了,严重的是跑偏的干部自己还不知道。”
张敬民看着大家的亢奋,惊奇地看着众人,“是钱记者跑调了吗?”
这时,走进来的梁上泉和陈秘书,也被跑调的歌声引得笑弯了腰,梁上泉对张敬民笑着,“你小子这歌声也太特别了,要是科技推广干成这歌声,那不是翻番,一定是颗粒无收。”
陈秘书叉着腰,“张助理的这歌声,也太有杀伤力了。”
陈秘书走到朱恩铸和普惠明身边,“领导要你们陪他上街走走。”
朱恩铸将手风琴取下,递给了钱小雁,这群似醉非醉的人们还陷于狂欢之中,有的拿着碗敲打,有的拿着盆打击,……
无雨的天空,像一块透明的玻璃,玻璃里的星星,像玻璃柜子里摆放的宝石。
梁上泉反背着手,对朱恩铸说道,“在走之前,给你出一个题目,‘土地下户前后的农村经济状况对比’,要实事求是,有具体实例和分析。在我们的实际工作中,有一种倾向,就是对过去的集体经济的做法作全盘的否定,我认为这不是客观的态度。”
夜凉,梁上泉打了一个寒战,“历史是一条不能割断的长河,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比如大集体的时候,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就搞得不错,土地下放后,各顾各的了,个体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但集体意识淡薄了……。我们不能用现在政策的好,就全部否定集体经济中存在的优势,让政策在客观现实中具有互补性……
朱恩铸豁然开朗,“梁老,你老就是站得高,这也正是我思考的问题,就以羊拉乡为例吧。‘农业学大寨’时搞的万亩梯田,确实是苦干实干的结果,以前集体时候的水渠已经修了一部分,如果水的问题解决了,万亩梯田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创举。”
“接着土地下户后,水渠没人干了,没有水的梯田,全部变成了荒山。由于我们国家大,地理气候千差万别,所以,在政策的执行上,也要联系实际,灵活地而不是教条地执行政策,才符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不错,有见地。你好好地总结一下,结合羊拉乡这个典型,在年度的全省‘县书’会议上作一个交流。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和惠明同志聊几句。”
朱恩铸关切地看着梁上泉,“好,这里昼夜温差太大,注意风寒。”
梁上泉点了点头。
朱恩铸离开后,梁上泉还没说话,普惠明就开始自我检讨,“是我工作没做好,给领导丢脸了!”
梁上泉突然就火了,“我都不知道怎样说你。你给我丢什么脸?我的脸重要吗?你丢的是你自己的脸,是你们省交通的脸。你身为一个局级干部,在这样重要的位子,就算羊拉乡的群众不骂你,邻省的藏区和川北也会笑你无能。”
“领导批评得是!”
“不是批评的问题,就连‘面子’上的事你都做不好,你说你能在这个位子坐多久?命运不是谁罩得住你,怕的是没人敢罩你。如果无愧于心都做不到,你还能做什么呢?”
“我一定把羊拉乡的路修好!”
“不要在我面前表这种决心,没用。你要记住,表面上看起来,是你为羊拉乡修路。实则是为你自己修路,修你的心和德性。权力不会在一个人的手里永恒,但群众会永恒。你到了该好好思考的时候了。”
“好的,领导。”
“据我所知,省城的道路,年年修,年年挖,挖了补,补了挖。群众又没瞎,骂着骂着,你就下去了。许多人下去了,都以为是别人整他,上级不信任他。追根究底,都是自己把自己搞废了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朱恩铸刚走到乡**,阿布乡长就迎了上来,“书记,地委的电话。”
朱恩铸赶到办公室,接过张敬民拿着的电话,“我是朱恩铸。”
电话里传来地委领导江炎火气冲冲的声音,“上泉同志在羊拉乡,为什么不报告?你心里还有没有组织?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上泉同志有什么指示?难道羊拉乡不属于沧临地委管吗?羊拉乡发生了泥石流,上泉同志置身险境,万一泥石流再次发生呢?”
江炎的火气越说越大,喊得震天响,朱恩铸把话筒拿了离耳朵远一些。
一阵吼声,朱恩铸不知道回答哪一个问题。
电话那边吼完了,“说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朱恩铸谨慎地回答,“上泉同志行程保密。我也不知道上泉同志在羊拉乡,我是带工作队到羊拉碰上的。是上泉同志不准说,也不准搞迎来送往那一套,违背了上泉同志的意思,他也不高兴。”
江炎又吼了起来,“你就没有一点工作的灵活性吗?你担心上泉同志不高兴,你就不担心我不高兴吗?亏我如此地信任你,你信任我吗?想想看,上泉同志都遇到泥石流了,我们沧临地委还一概不知,你说,我有多被动?你猴一样精,碰巧就遇到上泉同志了,有这样巧吗?”
朱恩铸知道怎样解释都没用。
江炎吼完,稍微有了一些冷静,“羊拉乡那个条件,路上一走四天,你有安保措施吗?路上有什么万一咋办?”
“领导,你知道上泉同志的性格,他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最反感警车开道之类的做法,还说‘自己的乡亲和群众有什么可怕?’我都反复想了几百遍了,拿起电话好多次,还是又放下了,我跟领导你汇报了,就等于把麻烦上交给你,让领导你赶下来,路上一走四天。结果是领导你累了不高兴,上泉同志也会不高兴。所以,我就忍住了。”
电话那边又吼了起来,“你还狡辩上了?上泉同志暂时不说,羊拉乡的‘民心为旗’和‘向天要水’,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们沧临地委不知道,你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我?”
“羊拉乡不是‘民心为旗’的正面典型,就是醉酒死人的反面教材,你说说,我们沧临地委有多被动?”
朱恩铸想砸电话,但他不敢砸。
朱恩铸越想越上火,除了纪委的郝副书记到过羊拉乡,地委有几个人到过羊拉乡?有几个人知道羊拉乡群众的困难?有几个人过问了羊拉乡的修路,修水窖,修水渠,科技推广……现在,省上领导关注了羊拉乡,你来质问我沧临地委被动了,简直就是乱弹琴,有本事,你去问梁上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