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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她那只被苏婉抓得青紫的手里，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
这一次，是苏家的法律顾问，张律师。
苏晴看着那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这通电话，将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颤抖着，划开了接听键。
“喂，张叔……”
“小晴……”电话那头，张律师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疲惫与沙哑，“你……和你姐姐在一起吗？”
“在……她刚睡着。”苏晴撒了个谎。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随后，张律师用一种近乎宣判死刑的语气，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小晴，你听我说，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你父亲这次的问题……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
“他被指控的罪名，是‘商业间谍罪’和‘泄露国家级经济机密’。”
“证据链……完整得……无懈可击。”
轰——！！！！！！
苏晴的脑子，嗡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
商业间谍？
泄露国家机密？
这……这怎么可能？！
她父亲做了一辈子生意，虽然有些手腕，但绝对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碰这种足以灭族的、通天的大罪？！
“张叔……你……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不可能！这绝对是栽赃！是陷害！”苏晴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利！
“小晴！”张律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悲哀，“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这不是栽赃！这不是陷害！”
“这是……神罚！”
“你们苏家，到底是惹了怎样一尊你们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神啊！”
“对方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机会！所有的证据，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直接递交到了最高层！连我都……都被吊销了律师执照，整个律所，半小时前，也被查封了！”
“小晴，听张叔一句劝。”
“跑吧。”
“带着你妈妈，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华夏。走得越远越好，永远……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苏晴举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冻结成了冰。
跑？
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当神明决定要抹去一个存在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所。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病床上昏睡的姐姐。
她终于明白，陈默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苏婉一眼。
因为，在神的眼中，你所有的挣扎、哭喊、悔恨……都毫无意义。
他只是，要你死。
连同你的过去，你的家族，你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一起，干干净净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而此时。
与医院那人间地狱般的绝望，仅仅一墙之隔的文昌阁顶楼。
却是另一番，宁静到近乎神圣的景象。
“咕嘟……咕嘟……”
砂锅里，红烧肉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小火慢炖。
浓郁而霸道的香气，早已溢满了整个天台。那不是普通的肉香，而是混合了焦糖的甜、酱油的醇、香料的馥郁，以及五花肉本身那最顶级的油脂香气。
那味道，仿佛有了生命，能钻进人的每一个毛孔，勾起灵魂深处最原始的食欲。
秦雅就静静地站在灶台前。
她没有看手机，没有处理任何工作。
她只是在听。
听着那锅里汤汁翻滚的声音，感受着那氤氲的水汽，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战斗。与对手斗，与市场斗，与家族的桎梏斗。
她赢了无数次，也累了无数次。
可直到这一刻，在这方小小的、简陋的厨房里，她才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活着”。
不是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
而是一种，将自己的灵魂，完全融入到一件简单事物中的，极致的安宁与满足。
她好像，开始理解那个男人了。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是影子。
秦雅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她只是依旧专注地，看着灶上的火苗。
影子也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过了足足一分钟。
影子缓缓上前，将一个干净的、没有任何花纹的白瓷碗，和一双黑色的乌木筷子，轻轻地放在了操作台上。
然后，他又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但秦雅知道，这是认可。
是这个神域的守护者，对她这个新来的“祭司”，无声的认可。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时间到了。
秦雅关掉火，拿起锅盖。
当锅盖被揭开的那一瞬间——
“轰！”
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的、仿佛要化为实质的香气，猛地爆炸开来！
锅里，汤汁已经收得浓稠油亮，咕嘟咕嘟地冒着**的泡泡。
每一块五花肉，都像一颗被最顶级的匠人精心雕琢过的红宝石，颤巍巍，亮晶晶，被浓郁的酱汁紧紧包裹，肥肉的部分晶莹剔透，瘦肉的部分酱色深入肌理。
完美。
秦雅拿起那双乌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块。
那肉块在筷子尖，微微颤动，仿佛拥有生命。
她将其，轻轻地放入了那只白瓷碗中。
一块，两块，三块。
不多不少。
然后，她又用勺子，舀了一勺锅底那最精华的、足以让任何一碗白米饭都升华的浓稠汤汁，淋在了肉上。
做完这一切，她将整个厨房，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恢复到了她来之前的样子。
最后，她端着那碗完美的“祭品”，走出了厨房。
清晨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天台。
秦雅将那碗红烧肉，端端正正地，放在了那张小小的、刻着奥特曼的木凳旁边。
她自己，则坐在了另一张普通的塑料凳上。
她没有动筷子。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碗肉，看着它在晨光下，散发着**的光泽和温暖的香气。
她在等。
等她的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