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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静地听着。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帮着妹妹说话，去指责陈默的绝情。
她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
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等苏婉说完，苏晴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一针见血。
“苏婉，你现在觉得羞耻，觉得难堪，觉得他冷酷无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是怎么对他的？”
苏婉猛地一僵。
“他给你倒了七年的水，换来的是你一句‘吃软饭的’。”
“他照顾了心语七年，换来的是你一句‘保姆都能做’。”
“你把他所有的付出，都当成理所当然的卑微。你把他踩在脚下，践踏他的尊严，享受着他的包容，却又看不起他的隐忍。”
苏—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苏—婉—的—心—上。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他不过是把你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还了十分之一给你，你就受不了了？”
“苏婉，你不是输给了陈默的绝情。”
苏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输给了你自己的傲慢和愚蠢。他不是在报复你，他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
“你，早就没有资格，让他多看一眼了。”
这番话，比陈默的冷漠，更伤人。
因为，这是事实。
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辩驳的，血淋淋的事实。
苏婉再也撑不住了，她趴在桌子上，哭得像个孩子。
苏晴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哭吧，哭出来也好。”
“但是苏婉，你记住，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它换不回陈默，更救不了你的公司。”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站起来，守住你爸留给你的苏氏集团。那是你最后的阵地了。”
就在这时，苏婉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她的助理。
苏婉红着眼睛，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恐慌。
“苏总！不好了！我们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德国的‘莱茵化工’，刚刚单方面通知我们，要中断和我们所有的合作！”
“什么？！”苏婉猛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他们疯了吗？我们签了长期合同的！”
“他们说……说我们公司信誉破产，风险太高！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立刻终止合作！苏总，莱茵是我们核心产品线的命脉，他们一断供，我们……我们的生产线，不出三天，就得全面停摆！”
“生产线全面停摆……”
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苏婉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她刚刚才被陈默的冷漠，和姐姐的直白，打击得体无完肤。
还没等她从那片情绪的废墟里爬起来，现实，就又给了她一记最狠的重锤！
莱茵化工！
那不是普通的供应商！
那是苏氏集团旗下，最核心，利润最高的护肤品产品线的命脉！
他们掌握着一种独家专利的活性成分，是苏氏王牌产品的灵魂。一旦断供，就等于直接扼住了苏氏的咽喉！
“不可能！”苏婉对着电话，失声尖叫，“我们和莱茵的合作超过十年了！我和他们的亚太区总裁史密斯先生，私交也很好！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苏总……是真的……”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对方的态度非常坚决，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准不准……”
“说！”苏婉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据说……据说莱茵化工，即将和江州另一家公司，达成全新的战略合作。他们未来的独家代理权，很可能……会给别人。”
“谁？！”苏婉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金……金瑞集团。”
轰！
金瑞集团！
陈默！
这两个名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苏婉的神经上！
是巧合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前脚刚被陈默羞辱得无地自容，后脚，她公司的命脉，就被和陈默关系匪的金瑞集团，给掐断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
她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商业倾轧。
这是陈默的局！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他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利用他现在在金瑞集团的地位和人脉，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和她的苏氏集团，逼入绝境！
他要让她一无所有！
他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是如何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土崩瓦解！
何其狠辣！
何其残忍！
“苏婉？苏婉？你怎么了？”电话里，苏晴担忧的声音，将她从那片冰冷的绝望中，拉了回来。
“姐……我……我完了……”苏婉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空洞的恐惧，“是他……一定是他……”
“是陈默？”苏晴立刻反应了过来。
“除了他，还能有谁？！”苏婉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金瑞集团！他现在是金瑞的总监！莱茵化工的新合作方，就是金瑞！”
“他要整死我！他要看着我**！”
她像是疯了一样，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那张憔的脸上，写满了怨毒和不甘。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客厅。
苏婉被打得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懵了。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姐……你打我？”
“我打醒你这个蠢货！”苏晴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到现在你还觉得是他在整你？你还在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苏婉，你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商场如战场！莱茵化工为什么放弃你，选择金瑞？真的是因为陈默一句话吗？”
“是因为你的苏氏，现在就是一艘快要沉没的破船！而金瑞，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人家是商人，要的是利润，是稳定的未来！谁会抱着你这艘破船一起死？！”
“陈默或许是动用了他的影响力，但他只是顺水推舟，加速了这个结果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你自己！是你把苏氏集团，经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苏晴的话，字字诛心。
苏婉脸上的怨毒，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无力的绝望。
是啊。
姐姐说得对。
墙倒众人推。
如果苏氏集团依旧强大，谁也撼动不了它的地位。
归根结底，是她自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