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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该怎么办？”苏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生产线一停，订单无法交付，违约金就能把我们压垮……银行的贷款……股东……”
她不敢再想下去。
那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苏晴看着她这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怨天尤人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莱茵的替代品。或者，想办法，让金瑞集团，把他们吃下的代理权，分一部分给我们。”
“让金瑞分给我们？”苏婉苦笑一声，“姐，你觉得可能吗？陈默恨不得我死，他怎么可能帮我？”
“陈默不帮，不代表金瑞不帮。”苏晴的眼神，闪过一丝精明，“金瑞是集团，不是陈默一个人的。做决策的，是董事会，是他们的总裁。”
“而且，金瑞刚刚拿下莱茵的代理权，他们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市场。如果这时候，我们能拿出足够的诚意，让他们看到合作的好处，未必没有机会。”
“总裁？”苏婉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
那个在商战中，和她齐名，甚至一直压她一头的，天虹集团的女总裁！
秦雅！
金瑞集团这次能拿下城西仓储项目，并且迅速盘活，秦雅和她的天虹集团，是最大的合作伙伴！
圈内早有传闻，秦雅和金瑞集团的高层，关系匪浅。
如果能说动秦雅……
如果能让她出面，在金瑞集团那边说句话……
这似乎，是她目前唯一的，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虽然她和秦雅，一直是竞争对手，甚至彼此都有些看不上对方。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谈什么骄傲和对立了。
为了苏氏，她可以放下一切。
“对！秦雅！”苏婉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她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翻找号码。
“我去找她！我亲自去求她！”
苏晴看着她那副急切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她其实还知道一件事。
一件，她不敢告诉现在这个状态下的苏婉的事。
那就是，前几天的金瑞庆功宴上，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天虹集团女总裁秦雅，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亲吻了新上任的销售总监。
那个总监的名字，叫陈默。
天虹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州最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秦雅坐在价值不菲的真皮办公椅上，手里端着一杯手冲咖啡，姿态优雅，神情从容。
她的面前，站着她的首席秘书。
“秦总，苏氏集团的苏婉，已经在一楼会客室等了快一个小时了。”秘书汇报道，“她没有预约，但指名要见您，说是……有万分紧急的事情。”
“苏婉？”秦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向后，轻轻靠在椅背上。
“让她再等一个小时。”
“是。”秘书心领神会，转身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秦雅一个人。
她转动着椅子，面向那片壮阔的城市风景，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陈默。
苏婉为什么来找她，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为了莱茵化工的原材料。
而这件事的背后，是谁在主导，她比谁都清楚。
就在昨天，陈默在电话里，云淡风轻地跟她提了一句。
“莱茵那边，苏氏的份额，暂时先卡一下。”
他没有解释原因，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但秦雅懂。
这个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清扫着他过去的战场。
他不是在报复，他只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主动权，顺便，给那个曾经伤害过他的女人，上一堂最深刻的，也最痛苦的课。
而她秦雅，很乐意，成为他手中那把最锋利的刀。
……
两个小时后。
苏婉终于被带进了那间，她曾经无数次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象征着江州女性权力巅峰的办公室。
等待的两个小时里，她心中的每一分骄傲，都被碾成了粉末。
她知道，这是秦雅给她的下马威。
她只能受着。
“苏总，久等了。”秦雅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得体的微笑。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
整个人，就像一株迎风而立的白玉兰，高贵，清冷，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强大气场。
苏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同为女人，同为女总裁。
她第一次，在一个同性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全方位的压迫感。
以前，她总觉得秦雅不过是运气好，家世好。
但今天，当她以一个“求助者”的身份站在这里时，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个女人的强大，是从骨子里，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
那是真正的自信，和真正的底气。
“秦总。”苏婉强行压下心头的局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卑微，“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没关系，坐吧。”秦雅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苏婉僵硬地坐下，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提包，仿佛那能给她一丝力量。
她没有拐弯抹角，因为她知道，在秦雅这种人面前，任何花招都是徒劳。
“秦总，我今天来，是为了莱茵化工的原材料供应问题。”她开门见山。
“哦？”秦雅挑了挑眉，故作惊讶，“苏总公司的供应链，也出问题了？”
这个“也”字，用得极其巧妙。
既撇清了关系，又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嘲讽。
苏婉的脸，火辣辣的。
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贵公司和金瑞集团，刚刚拿下了莱茵化工在华夏区的独家代理权。苏氏……希望能从您这里，获得一部分的供应配额。价格，条件，都可以谈。我们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
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她甚至准备好了，被秦雅羞辱，被她狮子大开口。
只要能拿到原材料，让苏氏活下去，她什么都可以忍。
秦雅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那不紧不慢的动作，让苏婉的心，一点一点地悬到了嗓子眼。
每一秒，都是煎熬。
许久，秦雅才缓缓地，放下了咖啡杯。
“苏总，你知道，我是一个商人。”她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商人的天职，是追逐利润，规避风险。”
“苏氏集团目前的状况，我想，不用我多说。信誉危机，内部动荡，资金链紧张……任何一个，都是商业合作中的致命风险。我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宝贵的资源，分给你呢？”
这番话，直接，而又残忍。
将苏婉最后的遮羞布，都扯了下来。
苏婉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秦雅说的，全都是事实。
“我……”
“不过……”就在苏婉即将绝望的时候，秦雅话锋一转。
苏婉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秦雅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件事，我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毕竟，这个项目，主要是金瑞那边在负责。我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
“而且……”
秦雅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然后，她用一种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设计的，闲聊般的口吻，说出了一句，足以将苏婉彻底打入无间地狱的话。
“我男朋友也觉得，现阶段和苏氏合作，风险太高了。他的意见，我还是要尊重的。”
我。
男。
朋。
友。
这五个字，像五颗**，在苏婉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她的世界，瞬间，天崩地裂。
她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比纸还要白。
她死死地盯着秦雅，那个女人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此刻，在她的眼里，却变成了最恶毒，最残忍的炫耀！
她不用问那个男人是谁！
她知道！
除了陈默，还能是谁？！
那个吻！
苏晴不敢告诉她的那个传闻，是真的！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那个她弃之如敝履，骂了七年“吃软饭”的男人，转眼间，就成了这个站在江州商业顶端的，女王的男人！
而她，像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走投无路，卑微到尘埃里，跑来求助自己前夫的现女友的，可怜虫！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更羞辱的事情吗？！
“你……你们……”苏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一丝力气都没有。
秦雅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那个彻底崩溃的女人。
“苏总，生意就是生意。如果你拿不出能说服我和我男朋友的方案，我想，我们今天，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她按下了内线电话。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