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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临也是真的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
他的玉佩故意说成卫七的,也是为了找救他的人。
萧临定是以为是流苏救了他,认为流苏知道他的秘密。所以在雁栖湖想试探她?
可是,萧临认识流苏,还觊觎她……不像是因为珈蓝寺那夜“流苏”救了他。
她上辈子也从未想过这么多,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纠葛。
纪璇觉得自己的脑子如今是一片混乱,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轻轻叹着。
随他们吧。
不管萧临和流苏如何,不管流苏和殷绪怎么相知相爱,他们三人之间如何轰轰烈烈,都与她无关。
和离,才是她要做的。
……
纪璇没多久也回去了。
“少夫人,您方才去哪儿了。”刚到院里,流苏上前迎她。
“去见了老太太,之后自己走了会儿。”
“备水吧。”
纪璇不动声色同流苏拉开距离,抬步进了门。
只是刚到门口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了屋内低冷的气压,纪璇也闻到了一丝松木冷香的气味。
殷绪。
她扯着唇,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正坐在乌木书案后的男人,只见他垂眸盯着桌上泛黄的卷宗,长发用一条黑色绸带随意束在脑后,还留下几缕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
案上烛火跳了跳,将他侧脸的轮廓映的格外清晰,玄服上的金线也被火光照亮,更显俊美矜贵。
殷绪的神情很是专注,眸光紧锁在案卷上,偶有蹙眉,不过很快舒展开来,清冷的眉目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她从小就觉得殷绪好看,也惯爱他这幅样子。
纪璇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殷绪在她房里“处理公务”,之前他都是在自己书房办公。
这回老太太明令禁止,他不得不从。
纪璇静静地的站在门口,她盯着殷绪,眼底情绪复杂。
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就听到了身后常嬷嬷带着笑意的声音。
“少夫人。”
“您该喝药了。”
常嬷嬷还未走近,那苦涩的味道已蔓延至鼻尖。
看着那碗热腾腾的浓郁的汤药,纪璇心里忍不住作呕。
听到声音,殷绪才缓缓抬眼,他放下笔,幽深清冷的眸子落在纪璇身上。
“什么药?”男人声音微沉。
“回世子,是助孕药,老太太特意让人找来的偏方子。”
常嬷嬷笑了笑,恭敬开口。
助孕?
殷绪眉尖蹙了蹙,视线落在那褐色药汁上。
纪璇进了房,走到桌边坐下,常嬷嬷也跟着将药放在了桌上。
“常嬷嬷,这药也不能光我一个人喝啊,怀孕也不只是女子的事,若这药我喝了几个月,亦不见子嗣那可怎么好?”
“干脆,以后我跟世子都调理一下吧,省得之后我、日日喝但没有子嗣,最后传出去成了世子的问题……这……”
纪璇顿了顿,无视殷绪愈来愈黑沉的脸色。
常嬷嬷听到她的话,似是真的有所考虑,她拧着眉。
以前也有过喝了避子药怀孕的女子。
世子和少夫人两年来同房的次数也不少……
常嬷嬷下意识的看向殷绪,余光却不经意的往他腹下瞥着。
殷绪铁青着脸,拳心紧紧攥着,他咬牙,字字清晰:“常嬷嬷,您先出去。”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凌厉之色。
常嬷嬷见状,也不敢多言,连忙退了下去,顺势将门关上了。
但她确实将纪璇的话听了进去,赶紧回了撷芳居告诉老太太。
常嬷嬷一走,屋里只剩下一片死寂,两人都没有说话。
殷绪依旧坐在书案后,只是盯着纪璇娇嫩的脸,沉声说着,“药快凉了,赶紧喝吧。”
纪璇抬眼睨着他,声音淡淡,“我不会喝的,不想要孩子,就没必要喝。”
殷绪蹙眉,又听到纪璇开口。
“殷绪,其实我明白的,你也不想要孩子,何必装模作样。”
她嗤笑着起身,随即端着碗走到窗边,将汤药全都倒进了那盆绿植中。
“哗啦”一声,那褐色药汁淹没在土壤中,青绿叶片也突然向下耷拉了半寸,药汁顺着纹路滴落在土中。
殷绪愣了愣,见她自作主张倒了那碗药,眸子一沉,“你怎知我不想要孩子?”
“你也说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况且……那汤药不是能调理生息?
总归对你身子是好的,你喝了也不亏。便是现下没有子嗣,日后……也会有的。”
话落,殷绪自己也有些诧异,不过转瞬即逝。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纪璇说的没错。
他无法反驳,也不想自欺欺人。
从前他是不想要孩子,现在即便被老太太逼着,他也不会给纪璇孩子。
孩子于他而言,不过是枷锁是软肋。
更何况。
他从未生出过和纪璇有孩子的念头。
他们这场婚事,已经错了,和她同房已是无奈,他更不允许自己再给她孩子。
可如今……方才那个荒唐的想法让他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