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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就像此刻碗里流着的褐色药汁的渣子,还残留着苦涩的气味,萦绕在他鼻尖,让他喉头哽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今日父亲“提点”他过后,他也认为自己近来在纪璇面前总是会失了分寸。
原本是想着“冷落”她几日,称了她心意不再碰她。
可他在这坐了半晌,也没有等到纪璇如从前一般满心期翼的来迎他,慰问他讨好他。
流苏说去找她。
他没同意。
想着随她去吧,反正人在侯府里,丢不了也跑不了。
他就坐这等她,只闻着屋里属于纪璇的馨香,却始终不见她的人时,心里却莫名浮起一股无名火,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处理公务。
他方才听到纪璇回来的声音,想着故意“冷落”她,这才佯装着专心看卷宗。
谁曾想她像根个木头一样杵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是呆呆的站着。
他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她如往常那样在她面前低眉顺眼的询问他是否饿了,是否需要用点心,是否需要歇息一会儿。
从前办公时,每每听到她怯弱温婉的声音,他只觉得烦躁碍眼的很……如今却……
父亲说的没错。
他的确乱了。
但不是心乱了,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纪璇还不足以乱他心神。
只能说男欢女爱当真会让人色令智昏。
纪璇见殷绪只是冷冷的盯着自己,秀眉拧成一团。
方才他话里什么意思?
他难道还真想要孩子不成?
呵。
纪璇眼底带着一丝嘲弄。
“世子,少夫人,方便老奴进来吗?”
外头常嬷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进。”
殷绪声音沉沉,森冷疏离的眸光掠过纪璇。
房门被推开,纪璇看到常嬷嬷又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世子,这碗是您的药,老太太刚才说了,这药男子也喝得。怀孕确实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世子,这药苦,可得委屈您一段日子了。”
常嬷嬷哂笑着,视线扫过纪璇手中空荡残留着药渣的碗,眼底满是欣慰。
“放桌上吧。”
殷绪淡淡开口。
常嬷嬷有些犹豫,面露难色,又道:“世子,老太太吩咐过了,我得亲自看着您将这药喝下了才能回去,不然不好交差啊。”
她上前一步,将药碗递给殷绪,“世子,这药不烫的,是方才陶嬷嬷熬多剩下的。”
纪璇见状,眼梢不禁微微上扬,强忍着心里的笑意。
如今殷绪也算是“报应”来了,她从前被逼着喝药,如今终于轮到他了。
“放着吧。”
殷绪自然没错过纪璇眼底的幸灾乐祸,还有她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根本藏不住一点。
“这……”
常嬷嬷拧着眉,似乎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世子就别为难老奴了。”
闻声,纪璇垂下眼帘,死死攥着手心,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殷绪瞥了她一眼,深如汪潭的眼眸落在纪璇的身上。
他起身绕过书案,接过常嬷嬷手中的药碗,低头看着碗中褐色的药汁。
随即仰头,猛地灌下一口,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去,腥苦味在喉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纪璇还在偷着乐,根本没往他那里看。
殷绪眉头微微蹙着,余光瞥到一旁的小妇人垂着眼、抿唇偷笑的模样。
他眼眸晦暗,将药一饮而尽后,直接将碗递给常嬷嬷,大步朝纪璇走去。
也不在乎屋里还有个人,殷绪忽然扣住她腰往自己怀里带,在她的错愕震惊中捏着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她。
方才他口中没咽尽的药汁也如同渡气般,此刻被他尽数渡给了怀里的人。
“唔……”纪璇瞪大双眼,秀眉蹙成一团,她下意识想推开殷绪,却被他紧紧箍着腰。
苦涩的药味在两人唇齿间漫到喉间。
药味儿混着唇上胭脂的香甜,殷绪竟也没再觉得有多苦,听着纪璇喉间溢出的呜咽,他眸子愈发幽暗,掐着她腰的力道再次收紧。
而一旁的常嬷嬷看的老脸一红,连忙捂住眼,心想成了,默默退了出去给夫妻俩腾地方。
刚到门口就看到流苏要进去。
“常嬷嬷,少夫人……”
常嬷嬷一把拉住流苏的皓腕,压低声音笑着,“流苏,你待会儿再进去。”
“为何?”流苏愣了愣。
“这会儿少夫人和世子正亲热呢。”
流苏下意识抬眼朝屋里看去。
常嬷嬷还没关上门。
她从那门缝探去,攥着的手心紧了紧,指节泛白,目光沉沉的看着在桌边亲昵的两人。
她看到纪璇佯装抗拒的推着姑爷,却被姑爷搂的更紧了,反而掐着纪璇的腰,一把将她抱着坐在了桌上。
她听到纪璇破碎的呜咽声,最后被男人更深的吻给堵了回去。
两人纠缠着,唇舌竟然从未分开。
常嬷嬷把门彻底关上,扯了扯流苏的袖口,“流苏,快别愣着了,赶紧备水。”
她嘀咕着回去禀报老太太,随即快步离开了。
流苏怔愣的站在原地。
明明房门已经被关上了,她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是屋内汤药余下的腥苦药味此刻像是发疯了似的往她鼻腔里钻。
听着屋内传来女人动、情的轻、吟,还有……男人低哑的喘、息声和闷哼。
流苏猛地咬了咬唇瓣,她后退着,却没意识到此刻正站在门口台阶上,竟然直接就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