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
纪璇嗤笑着,她忽然拔下头上的银簪朝男人狠狠刺去。
殷绪眼疾手快,迅速扼住她的手腕,狠狠夺过了她手中的簪子。
只是在争夺间,那簪子的尖端在两人手心都划了一道血痕,血珠迅速涌出来,顺着各自的手心蜿蜒而下,滴在纪璇被扯得歪斜的襦裙上,洇出一朵暗红色的花。
银簪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两缕血线也在雕花纹路里汇积成血珠,顺着簪尖淌在裙摆上。
殷绪微微蹙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划伤的手心。
“你想杀我?”
他声音有些哑,眼底是一闪而过的震惊和错愕。
他没想到纪璇方才是真的想杀了他。
她出手又狠又快,根本没有一丝犹豫,若不是他会武功……
“你不是也想杀我吗?”
纪璇抬眸看他,眼底满是讥讽嘲弄。
“……”
殷绪抿着唇,喉结滚了滚,眼里淬了冰,“我没想杀你,若真要杀你,早在游船夜那晚,你便死在了客栈,而不是放过你,让你又跟萧临苟合。”
听到“苟合”二字,纪璇脸色微变,她怒目而视,沉声道。
“殷绪,既然你嫌我脏,还嫌我跟皇上亲近,这么委屈还不愿和离真是难为你了。”
“皇上?”
听着她的话,殷绪忽然笑了,唇角勾起一抹凉薄讥诮的弧度。
“叫的可真亲。”
殷绪冷眼瞧她,又道。
“我从前说的话,看来你根本不听。在我这里,没有和离,只有丧妻。”
他顿了顿,那张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你若真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纪璇眉心微动,抬了抬眼,又听到男人凉薄至极的话。
“我现在赐你一杯鸩酒或三尺白绫。刚好岳父大人也在,你死了,我就将和离书一并给他,让他带着你的尸体回去纪府。
你这么想要和离,那我便求岳父让和离书伴你长眠,黄泉路上,你既得偿所愿,也不算孤单。”
“你……”
纪璇猛地抬头,眼底尚凝着的未干的水雾,硬生生被这句话冻成了冰碴。
“这就恼了?”
看她这幅恼火却又无奈的模样,殷绪眯了眯眸子,低笑一声,原本心底的那抹阴郁情绪也因此变得消失殆尽。
纪璇冷笑,不愿再同他浪费口舌,起身整理衣襟,拖着狼狈的身子便要离开。
殷绪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浸着血的手心,又看着纪璇用滴着血的手紧攥着她的裙摆。
她娇弱的身影如今多了几分倔强。
殷绪捡起地上的那方帕子和那根带血的银簪,塞到自己怀中。
随即抬步走到纪璇身后,又点了她的穴道,弯腰将她横抱起来,无视纪璇愤恨的目光,将她带回了院子。
刚一回去,流苏就迎了上来,看到殷绪抱着纪璇,先是愣了一下,视线掠过她淌着血的手心和染了血的裙摆,脸色陡然一变。
“姑爷,少夫人怎么受伤了?”流苏低声问道。
“去打盆热水来,再给少夫人准备一身干净衣裳。”
殷绪吩咐着她,又将怀中女人放到榻上。
流苏赶忙下去了。
殷绪怕纪璇不老实又乱动,只解开了她的哑穴。
终于能开口,但还是动不了,纪璇扯着唇,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忍不住冷嘲热讽,“怎么,怕被我爹看到听到?所以才点了我的穴道?”
方才回来的路上,殷绪还特意避开了人,可能是怕被下人看到,再传到纪伯远还有老太太耳朵里。
殷绪扫了她一眼,默然不语。
本来他是打算对醉月坊的事闭口不谈,也不想旧事重提。
只想着先冷落她一段时日让她吃点苦头。
可偏偏纪璇非要挑衅他。
他才没忍住。
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虽然这点伤对于纪璇来说算不上什么。
其实。
他知道。
在醉月坊她跟萧临什么也没有发生。
国丧三年,萧临还在孝期,不会近女色。
更何况纪璇是臣子之妻……
可他每每看到她那副疏离冷淡的模样,都忍不住动怒。
一个人,一夕之间真能有那么大的变化呢?
“不然呢?若不是你太不安分,我嫌你吵闹,怕你直接去找昨天和岳父啼哭再惹事端,怎么会不让你动,怎么会不让你说话?”
殷绪语气平淡,清冷疏离的脸上隐隐藏匿着一丝冰霜。
“除非你毒哑我,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开口说话,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动,不然……我总会去告诉我爹的。”
“我不会毒哑你,你在鱼水之欢上,本就毫无情、趣,若你那嗓子再哑了,那便更无趣了。
你身子虽然不会主动迎合我,跟块儿顽石一样,但你口中那靡靡之音倒还算勾人。”
殷绪毫不掩饰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眼中尽是玩味戏谑。
“你闭嘴!”
纪璇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她其实脸皮子还是很薄的,虽然她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温婉的性子也是强迫自己装出来的。
可她再洒脱,再装作不在意,每次听到殷绪说着放、浪不堪的话,还是会觉得羞耻。
“殷绪,我看你才是下**的人!”看她这会儿红着脸,也动弹不得,只能动动嘴皮子过过瘾的娇憨媚态。
“你胆子不小,敢骂我。”
殷绪轻嗤着,眼梢却扬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下意识伸手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脸,忍不住低头去吻她。
只是他的唇还未落下去。
忽的,就听到“咣当”一声,木盆忽然掉在地上,水也洒了出来,发出巨大声响。
这声响,不仅打断了男人的动作,也打破了内室里的暧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