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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暴殄天物,是我的过错,往后……我定会好好享用你。
你不是说不痛快?日后为夫定让你明白什么是舒坦滋味,明白什么是……欲、仙、欲、死。”
他故意拖长语调,屈指勾开她微微散开的衣襟,指尖漫不经心地刮过她颈下酥.软的肌肤。
蓦得。
殷绪低头,鼻尖轻轻蹭着她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纪璇浑身抖着,不由得瑟缩着身子,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戒备和疏离。
她从前哪里听到过殷绪说这些放、浪形骸的话,她咬牙,脸却微微发烫。
“不需要。”
“是吗?是不需要我,还是需要别人?池云谏?萧临?嗯?”殷绪盯着她,脸上布满阴寒。
“……”
纪璇听得出他言语间的讥诮羞辱。
“需要谁跟你有关吗?”
她冷笑一声,忽然伸手去推他,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闭眼装睡。
殷绪没想到纪璇会突然用力推他,害得他差点掉到床下,幸好拽住了帷幔,不至于那么狼狈。
他冷着脸,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也没开口,也没再做什么,只是也在她身侧安然躺下。
许久后,纪璇才听到男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真是头一次。
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躺在一起歇息。
从前都只是他弄完发泄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哪里会在这里过夜。
不过,他如今也是被老太太逼的。
以世子之位逼他妥协。
否则,他怎么会愿意“纡尊降贵”同她躺在一起。
只是还不等她入睡,窗外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主子。”
外头是卓然低声的喊着。
纪璇连忙紧闭双眼,不敢乱动。
殷绪本就睡得浅,即便入睡也是一副戒备的状态,此刻他还未曾熟睡,便已惊醒。
他下意识侧目望向身侧背对着的纪璇。
“主子。”
卓然声音压的更低了。
殷绪拧着眉,小心翼翼掀开被褥起身下榻。
他偏头看了一眼女人露在外的肩头,伸手掖好锦被一角,拿起外衣抬步离去。
等到门再被关上,纪璇才缓缓睁开眼。
“主子。”
卓然拧紧眉心,有些犹豫。
“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事。”殷绪脸色微沉,语气有些冷。
“流苏今日真的是受到了惊吓……这会儿又烧起来了,方才我去给她喂药时听到她喊您的名字,还有——”
卓然抿紧唇,察觉到来自殷绪的凌厉视线,他没再继续开口,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殷绪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情绪。
“好了。”
男人打断他。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她。”
殷绪沉着脸,朝流苏房里走去。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流苏躺在榻上脸色惨白至极,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颊边。
流苏嘴里低低呢喃着什么。
殷绪蹙着眉,他几乎是抬步跨过去,走至床边,指尖刚触到她滚烫的额头就猛地缩了下,犹豫了半晌随即又覆上去。
他看了一眼床边椅子上放着的木盆。
木盆里应该是卓然方才打来的凉水。
流苏低声呢喃着,呼吸有些急促。
听清她呢喃的字,殷绪身子一僵,偏过头看向榻上的人。
闭了闭眼睛,薄唇紧抿着。
“果然是你。”
许久,才沉声说着。
殷绪静默着,从木盆里捞出那条浸了水的帕子,指节微微用力将帕子拧干,帕子边角被攥出几道褶皱。
他伸手拨开流苏额前紧密的刘海,脸上那斑驳胎记在月光的映射下更加清晰渗人。
他之前虽然说流苏“貌丑”是因着她有这胎记,但其实,他知道,流苏脸上这胎记……根本不是天生的。
“其实,这样也不算丑,至少……比旁人多了点让人记挂的东西。”
殷绪扯着唇,嗤笑着。
他拿起帕子,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和脖颈的汗水。
冰凉的布料忽然贴上流苏的额头,她下意识动着身子。
“纪渊……”
流苏缓缓睁开眼,意识似乎还有些混沌,她伸手,指尖覆上男人的眉心。
“阿渊……”
流苏突然勾住殷绪的脖颈,如藤蔓般缠了上去,又朝自己带了过来。
殷绪似乎根本没料到她这样的动作,倾下身差点同她贴上。
好在他的手撑在流苏肩膀两侧。
只是此时,她的脸离他极近,呼吸里的药味混着细碎的呓语喷在他颈侧,像羽毛一般轻轻挠着他。
殷绪浑身紧绷着,他抿了抿唇,将帕子扔进水盆里,腾出一只手想去掰开她的手。
“阿渊。”
流苏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翘着,露出没什么防备的笑意。
下一瞬,她仰起头,干涩苍白的唇瓣朝殷绪凑了过去。
殷绪微愣,下意识偏过头,她的唇轻轻擦过他的喉结,鼻尖抵在他冷硬绷紧的下巴上。
流苏下意识将男人抱的更紧了。
“好凉……”
“阿渊,你身上好凉啊。”
流苏低低呢喃,似乎十分贪恋他身上的温度,纤细娇小的身子缩在殷绪怀里,露出像孩童一般纯真的笑。
男人皱着眉,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缠的更紧了,最后似是想到的什么,就那样以极其僵硬的姿势任由她抱着。
夜风卷着凉意,纪璇静静地站在廊下。
窗户半开着,她将屋内那温情的景象一览无遗。
纪璇看着窗纸上交叠相拥的两道身影,随即转身朝自己屋里走去。
只是还未走到门口却踉跄了一下,她扶住一旁的石柱,指尖在柱子上划出几道痕迹。
纪璇嗤笑着,眼底满是自嘲。
虽然明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知道殷绪心里有流苏,知道三个月后,他就会为了她彻底抛弃自己。
可如今带着两辈子的记忆,看到他二人这幅亲昵的模样,她还是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