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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讲机里传来一声短促的电流音。
郑宇轩拇指压住通话键，声音压得极低：“东三通道，左轮归正。”
耳机另一端传来周维的确认：“B3数据流已激活，目标路径锁定。”
林悦的声音紧随其后：“配电房线路切断，物理断开完成。”
时间是凌晨三点零七秒。
郑宇轩站在指挥车外，手插在警服口袋里，指尖触到钢笔的金属笔帽。他没拿出来，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接缝。园区西侧的配电房外，林悦带队的封锁组已就位，三人伏在墙角，防暴盾半掩，枪口对准出口。
“数据包截获。”周维的声音再次响起，“完整度98.6%，跳转节点成功捕获。”
郑宇轩闭了闭眼。证据链闭合了。
他刚要开口下令收队，耳机里突然炸开一声枪响，紧接着是急促的喘息和金属撞击声。
“通风井出口遇伏！火力压制！”突击组成员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人受伤！左腿中弹！”
郑宇轩猛地抬头。监控屏幕上，电缆沟出口的红外画面被强光短暂覆盖，两名黑影从侧壁跃出，手持短管***，向通道内连续开火。突击组被迫退入狭窄管道，无法展开阵型。
他立刻切换频道：“封锁通风井两端，医疗组前移三十米待命。主攻组改强攻，破门顺序提前。”
“是！”
命令下达的瞬间，B3区域的警报灯骤然亮起，红光扫过走廊。周维在耳机里急报：“机房启动硬盘销毁程序，倒计时九分钟。”
郑宇轩抓起防弹背心往身上套。他快步冲向消防竖井入口，两名突击队员紧跟其后。楼梯间内灯光昏暗，脚步声被水泥墙压成闷响。
“备用路线启用。”他边走边说，“从夹层突入，避开正面。”
爬到五楼，他们撬开检修门，进入通风管道。金属通道狭窄，三人匍匐前进。郑宇轩爬在最前，膝盖压着冷硬的铁皮，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爬行八分钟后，前方出现一道横向管道接口。郑宇轩停下，伸手摸向接口边缘——螺丝有松动痕迹，垫圈上有新鲜刮痕。
“他们动过。”他低声说，“撤离路径确认。”
他继续向前，十米后，管道下方出现机房夹层的观察口。他轻轻移开格栅，往下看。
机房中央，孙强站在控制台前，手里握着一个黑色遥控器。两名武装人员守在门口，枪口对准入口。控制台上，屏幕显示着倒计时：07:23。
“备份链路未激活。”周维突然在耳机里说，“主传输中断后，他们还没启动备用。”
郑宇轩盯着孙强的手。那遥控器不大，但按钮布局特殊，像是自制的。
“他手里不止是销毁键。”郑宇轩低声说，“可能是爆破装置。”
“结构图显示，B3承重柱有预埋线槽。”周维回道，“真炸了，整层会塌。”
郑宇轩沉默两秒，下令：“掩护组准备火力压制。我从后方接近控制台。”
他退出观察口，沿管道向右爬行十五米，找到另一个检修口。这里是控制台后方，正对通风井壁。他用钢笔尖轻轻撬开格栅，翻身落地，贴墙潜行。
三米外就是孙强。
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就在距离两米时，孙强突然抬头，目光扫向天花板。
郑宇轩僵住。
孙强没动，只是抬起遥控器，轻轻敲了敲控制台边缘。
“我知道你们来了。”他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警报声，“从你们切断线路那一刻，我就知道。”
郑宇轩没出声。
孙强笑了笑，手指按在遥控器中央按钮上：“我不怕你们抓人。我怕的是，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碰什么。”
他侧身，看向门口守卫：“准备。”
守卫立刻抬枪，对准入口。
倒计时：05:18。
郑宇轩缓缓摸向腰间枪套。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赵亮的声音：“东三通道，清洁车已到位。”
郑宇轩心头一紧。
赵亮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话。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
“你不是赵亮。”他对着通讯器说。
对方沉默了一秒，随即冷笑：“你说对了。我是B3值班主管。你的人，现在被我们扣在工具间。”
郑宇轩瞳孔一缩。
赵亮暴露了？
不。
他迅速冷静。赵亮如果已被控制，对方不会用这种方式示威。这是试探。
他没回应，而是盯着孙强。
孙强却突然转身，一把推开守卫，扑向控制台。
“销毁程序加速！”他吼道。
屏幕上倒计时瞬间跳到03:00，开始快速递减。
郑宇轩拔枪冲出。
“别动！”他厉喝。
两名守卫转身开火。子弹打在控制台边缘，火花四溅。
郑宇轩翻滚躲过第一轮射击，抬手两枪，击倒一人。另一人后退，被从侧门突入的突击队员击中肩部，倒地。
郑宇轩直扑控制台。
孙强已按下确认键。
倒计时：00:15。
他扑上去，一肘撞开孙强，伸手去按终止按钮。
孙强冷笑，按下遥控器另一侧按钮。
“备份链路已启。”
郑宇轩的手指离终止键还差两厘米。
倒计时归零。
控制台屏幕闪了一下，随即黑屏。
郑宇轩猛地扭头。
孙强被两名新冲进来的武装人员架住，正往侧门拖。
“带走！”孙强吼道。
郑宇轩追出两步，被爆炸声逼退。
机房角落的服务器机柜冒出黑烟，内部线路正在自毁。
“数据部分丢失。”周维的声音传来，“主库被清，但缓存区还有残余。”
郑宇轩咬牙，转身冲向侧门。
门外是B3西侧走廊，尽头通向电缆沟。
他刚跑出十米，耳机里突然响起林悦的声音：“赵亮安全。他没进东三通道，我在配电房接到了他。”
郑宇轩脚步一顿。
“主管是假的。”林悦说，“真正的值班主管五小时前就被控制了。刚才那个是冒充的。”
郑宇轩立刻反应过来。
对方想引他乱。
他正要下令追击孙强，忽然听见前方传来金属摩擦声。
走廊尽头，一扇检修门被推开。
两个武装人员拖着孙强出来，正准备进入电缆沟。
郑宇轩抬枪瞄准。
“站住！”
对方回头，其中一人举起枪。
枪响前，郑宇轩先扣下扳机。
那人倒下。
另一人拖着孙强往沟内退。
郑宇轩追到边缘，看见电缆沟内已有两具尸体，都是突击队员。
血从沟底渗上来，顺着排水槽流向低处。
他蹲下，伸手摸向沟壁——水泥湿润，有新鲜脚印。
“他们刚走。”
他正要下去，耳机里传来周维的急报：“园区外围发现三辆无牌面包车，正往东门移动！”
郑宇轩站起身。
孙强没打算藏。
他要跑。
而且已经安排好了接应。
郑宇轩按下通讯键：“所有单位，封锁东门。狙击组上制高点。活捉孙强，不得击毙。”
他最后看了一眼电缆沟。
血迹在沟底形成一道细线，蜿蜒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