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第一革命集团军 第267章 我们的“大义”

议事堂内,烛火摇曳。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李峥的身上。

“曹操的大义,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是世代簪缨的士族。”

李峥的声音,在安静的堂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那面旗帜,看着光鲜,可它保的是谁的富贵?护的是谁的江山?”

他没有等任何人回答,伸出手指,重重地点了点脚下的土地。

“而我们的大义,是这片土地。”

“是这片土地上,每一个被当做牛马,被当做草芥,却还想活下去的人!”

这番话,没有半点文采,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沮授的心口。

他一生所学,皆是忠君之事,辅君之道。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将“君”这个字,从“天下大义”中,彻底剥离出去。

他看到了一扇门,一扇他从未敢想象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门后,是万民的怒吼,是足以颠覆乾坤的力量。

“委员长……”沮授的声音有些干涩,“可天下士人,读的都是圣贤书,认的都是君臣礼。我等此举,在他们眼中,便是大逆不道。”

“那便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

李峥猛地转身,走向堂侧那张堆满了笔墨纸砚的案几。

“备笔墨!”

当夜,府衙书房之内,灯火未熄。

李峥亲自执笔,摊开一张雪白的麻纸。

他没有立刻下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片沉沉的夜色。

夜色之下,是刚刚分到田地,睡得无比安稳的农夫;是拿到了第一笔工钱,对明日充满希望的工匠;是坐在学堂里,第一次握笔识字,眼中闪着光的妇孺。

这些人,才是他的根基。

他蘸饱了墨,笔尖在纸上悬停片刻,随即落下。

字迹锋锐,如刀劈斧凿。

他没有写那些之乎者也的空洞文章,他只写最直白的问题。

“天子高坐庙堂,可知民间疾苦?若不能保境安民,要此天-子,何用?”

“士族坐拥良田万顷,可知百姓易子而食?若只顾自家肥硕,要此士族,何用?”

一个个问题,像一把把尖刀,剖开了那层名为“礼法”的华美外衣,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现实。

他笔锋一转,写下了整篇文章的核心。

“天下者,非一人一姓之私产,乃天下万民之公器!”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向背,方为天下真正之大义!”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此,古今不易之理!”

……

三日后。

最新一期的《民声报》,头版之上,一篇题为《论天下之大义》的文章,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

没有署名,只在文末,落款“赤曦评论”。

无数份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被装上快马,送往冀州的每一个郡县,每一个乡亭。

更有一些,被伪装成货物的商队,悄悄地,带过了黄河,带进了太行山道,流入了兖州、豫州、并州……

清河郡,一处新开的学堂内。

一名落魄的老秀才,正带着一群农家子弟念书。当邮驿将一摞报纸送到他手上时,他本不以为意。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篇头版文章上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捧着报纸,手在微微颤抖。

“天……天下者,非一人一姓之私产……”

他喃喃念着,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一种骇人的光亮。

学堂里的孩子们,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先生,不知他为何突然失态。

兖州,陈留。

一处酒肆之内,几名游学的士子,正高谈阔论,痛斥李峥“不忠不义,乃国之巨贼”。

一名行商打扮的人,默默在邻桌坐下,留下了一份皱巴巴的《民声报》。

起初,无人理会。

直到一名年轻的士子,无意间瞥见了那惊世骇俗的标题。

他拿了过来,只看了几眼,脸色便瞬间涨红!

“荒唐!一派胡言!”

他猛地将报纸拍在桌上,想要痛骂。

可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却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酒肆内的喧嚣,渐渐平息。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那张薄薄的,却仿佛有千钧之重的纸。

一场前所未有的思想风暴,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悄然酝酿。

它从根源上,动摇了那套传承千年的君臣体系,为所有被压迫的人,提供了一面全新的,更具感召力的旗帜。

舆论的种子,已经播下。

它何时发芽,无人知晓。

而在邺城,一颗实践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迎来了它的第一次考验。

民政长官府邸。

陈默刚刚处理完一份关于秋税的文书,一名小吏便匆匆走了进来。

“长官。”小吏将一份竹简呈上,神色有些古怪。

“甄署长那边,送来的急报。”

“城南新建的官营纺织一厂,停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