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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醒了!真是太好了,快去禀报主子!”
荣娘上前来,满脸惊喜地看着宋衔月,询问的声音都很轻很小心:“姑娘现在感觉怎么样?
伤口可还痛?想吃点什么吗?”
宋衔月声音很低,有些沙哑:“我这是睡了多久?”
“今日是第六日了……姑娘可还记得,你中了一箭滚落山坳?主子把您带回来,安顿在这里治伤。”
“噢。”
宋衔月把手伸向她:“我想坐起来。”
荣娘应声“好”,小心地把宋衔月扶起,又给她身后垫了靠枕。
刚服侍宋衔月坐好,院内就响起轮椅的声音。
又是眨眼功夫,容煜进了房间,很快到了床前。
少年素日里漂亮戏谑的双眸微微张大盯住宋衔月,有些不可置信,还带着许许多多的惊喜。
慕容祺在雕花外揶揄:“椅子转的这么快,也不怕打翻了把自己掉地上。”
容煜却似没听到,视线只在宋衔月面上。
他自己操纵轮椅上前,轻声细语:“姐姐,醒了。”
他的眼神里,惊喜、关怀、担忧凝成一种热烫,倒叫被盯着的宋衔月有些些怔愣,干声回了个“嗯”。
容煜一笑,如这几日般,手在轮椅扶手上一撑,坐到床弦,“拿温水和帕子来。”
荣娘应声退下。
慕容祺看这情况,知道是没得说正事了,撇撇嘴也退了出去。
容煜为宋衔月拉好了被子,又顺手将她散在肩头,有些乱的发丝理顺了,拨弄到身后去。
“你睡了足足六日,可叫我担心死了。”
这时荣娘送了温水、帕子、漱口水上前,正要服侍宋衔月,容煜却先把漱口水接过,朝宋衔月递去。
荣娘就懂事地候在了一旁。
那杯漱口水没有往宋衔月手中送,直接送到了她唇边。
“我自己来。”宋衔月抬手去接。
“不行。”
容煜按住她的手,“你昏迷六日,水米未进现在肯定全身都没力气,我端着,照看你吧。”
倒是给他说中了。
宋衔月抬手的时候就觉得两条手臂面条儿一样软,的确是不太能抬的起来。
只是容煜这样照看……她着实是不适,看了荣娘一眼。
荣娘头更低了几分。
宋衔月暗叹一下,倾身过去,就着容煜的手漱了口。
而后容煜又洗了帕子,给宋衔月擦手、擦脸、喂她喝了一点清淡的粥,她也沉默地认了。
只是脑袋里迷蒙蒙的。
容煜这是干什么?
她受了重伤,他担心到亲力亲为非要照看她的境地,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一回结束,下一回他是不是也要这样?
宋衔月垂眸看着为自己擦拭手指,每一根手指都擦地仔仔细细的容煜,实在无法平静以待。
她暗暗吸口气,“你都不忙吗?”
“不忙。”
容煜回了,又补充:“姐姐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
宋衔月抿了抿唇,把手往回收:“你这样我不太适应,怪怪的。”
“哪里怪?”
容煜把她的手握紧不让她收回,抬眸与她四目相对,“我一直与你说喜欢你,自然很想亲近你,
只是以前你待我冰冷,我不敢。”
宋衔月双眸微睁:你竟然也会不敢?
“如今我知道你……”
容煜有些微妙地看了宋衔月一眼,顿了顿,又继续:“如今你受伤了,这伤还是因为被我牵连。
我心里更难受。
恨不得所有的事情我都亲自为你做了,你怎么能不适应?
我这才刚开始。”
宋衔月愕然,“我受伤,是被你牵连?”
容煜心底暗叹一声:别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到,就抓住这一句了。
宋衔月追问:“怎么回事?谁伤的我?”
“是沈家那边。”
容煜倾身上前,展开双臂轻轻抱住宋衔月,“靖渊侯府,我与他们有过节,
他们府上的人便盯上你。
朝你射箭的人是靖渊侯长子沈天旭,一开始抓你的人是靖渊侯的女儿沈笑,养子沈天柏。”
他将宋衔月抱紧两分,“你浑身都是撞伤擦伤,腿上的伤口更是可怕,还昏迷了这么久……
最近几日我守着你,每一日都难受的吃不下睡不着,都怪我做事不干净,才把你连累成这样。
姐姐对不起。”
他说的情真意切,愧疚自责。
荣娘低声道:“这几日主子除了不得不去办事,其余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先前几天都是日夜不眠。
昨日听慕容先生说姑娘状况好了点儿,主子才睡了会儿。
慕容先生说姑娘今晚或者明早肯定会醒。
主子就等在床边陪伴,方才有要事必须离开,谁知姑娘就醒了。”
门外廊下的慕容祺也说:“是啊是啊,一双眼睛盯着你都不眨眼的,好像生怕你会跑了似的,
你瞧瞧他那双眼吧,红彤彤和个兔子差不多了。
他什么时候这样过?
也就衔月姑娘能叫他这样牵肠挂肚。”
宋衔月听的怔怔。
也不知是刚醒过来,脑袋还没彻底清醒,还是为慕容祺和荣娘说的话心中有所动,知道被他牵连,竟也并不太生他的气。
兰柏合着药草的香气,因容煜拥抱她不由分说就闯入宋衔月的呼吸中。
这几日昏昏沉沉,身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香气。
原来是他一直守着。
宋衔月心头莫名温软,抬起无力地手捏住容煜身侧衣料:“我们之间……你帮我很多很多。
我既享受了你提供给我的便利,自然也要承担那些便利带来的不知名危险。
虽说这次的危险是因为你的缘故吧,但最终还是你找到我,救的我,你不用那么愧疚自责。”
容煜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可是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又反应过来什么,皱起眉头——
要是她生气,自己还能死皮赖脸纠缠地哄一哄。
她把一切想的这么清楚,人还这么冷静!
容煜暗暗叹气,忽然觉得宋衔月还是梦里脑袋不清楚的时候,会哭会闹会胡言乱语的样子更可爱些。
但她醒了,还不为那被牵连的事情生气,着实也是一件好事。
容煜见好就收,放开宋衔月坐直身子:“姐姐放心,你这伤不会白受,日后我也再不会让你受伤。”
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那梦里的吻给了他极大的底气。
他会步步紧逼,彻底闯进她心中去,牢牢占据位置,不可能犹豫退让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