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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衔月伤势还很重,只能继续留在栖云阁养伤。
容煜日日陪伴。
但晚上,却懂事地不像先前一样与她同塌而眠。
这样的话进度就太快了,宋衔月只怕不太能接受,强硬陪伴,她再生出抵触可就不好了。
容煜对这一点心中很有数。
所以他晚上都是在隔壁休息。
这一夜也是一样。
他先陪着宋衔月用了晚饭,与她闲谈一会儿,等她睡下,才起身到隔壁。
慕容祺早已等候多时:“白虎神的消息放出去后,很快就发酵起来。
靖渊侯杀害永定侯,及先前五大侯的事情正在最紧要的关头,民间却对镇北侯祭奠白虎神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瞬间将这件事情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皇帝本就为靖渊侯牵扯杀害六侯肝火大动,现在闹的满城风雨,已经将雷济安叫进宫中询问了。”
“今日的事?”
“下午的事,那会儿你在陪着你的姑娘,就没打扰你。”
慕容祺摇着扇子继续:“雷济安是天黑之前入宫的,现在还没出宫,算着时间,起码停在宫中两个多时辰。
我猜他今晚是不会被放出宫了。”
容煜唇角微微一勾,眼神阴沉冷戾:“我那位父皇,对白虎和武王可是忌讳的很……其余的证据都准备好了吧?”
“嗯,准备好了。”
慕容祺点头:“准备了这几年,准备的可充分了呢。”
“那就拭目以待吧。”
容煜话音方落,目光忽然朝门边直射而去。
下一瞬,风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袁颂来了。”
容煜眸子微眯。
慕容祺诧异道:“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容煜沉默一会儿,对外吩咐一声“带过来”。
片刻后门打开,风影带着一个暗青色劲装的青年进来,可不就是那镇北侯的心腹下属袁颂么?
“殿下安好。”
袁颂朝容煜见了礼,“深夜打扰,是有一件事情想请殿下通融。”
“哦?何事?”
“请殿下放过雷春娇。”
容煜挑了挑眉:“你如今倒是善良,当初你可是与我说,要雷家鸡犬不留,以慰万花楼百余被烧死的亡魂。”
“是,我说过。”
袁颂低着头,“雷家的其余人全都死不足惜,但雷春娇单纯善良,她和当年的事情无关。
这数年也待我极为关照,我不忍……”
“你不忍?须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放一个雷春娇,谁知日后雷春娇会不会卷土重来报复?”
“她不过一个弱质女子,文不成武不就脑袋还不是那么聪明。雷家出事,她恐怕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
更别提查到背后之人。
她绝不会对殿下产生任何威胁!”
看着袁颂急切的面容,容煜意味不明笑了:“那你呢?”
袁颂不明所以:“我如何?”
“确如你所说,千万个雷春娇也不能将我如何,但你——袁颂,雷家出事你会是关键人物,
你背叛她父亲,祸害她全家,你还是那样的身份,你又打算如何与她相处、如何面对?”
袁颂冷静道:“那是我的事情,不劳殿下操心。”
容煜深深看了袁颂一会儿,淡道:“好,我可以放一个口子,但她能不能有命,看你的本事,她的造化。”
袁颂微讶,却有更多喜色萦绕心头,忙拱手:“多谢殿下。”
转身离开时,袁颂缓缓松了口气,心中又同时有疑云晃动。
当年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万花楼被烧毁的真相,怒不可遏之下便想对整个雷家报仇。
可他一个寻常少年,连雷府的大门都靠近不了,哪有什么报仇的机会?
一筹莫展之际,是容煜派人找上他,并让人教他武功,为他铺路。
三年时间,他学成入了镇北侯府,成为镇北侯极其欣赏的青年俊杰,带在身边。
后又用两年时间,彻底得到雷济安的信任。
他不知道容煜和雷济安有什么过节,但让容煜这样身份的人处心积虑数年甚至更久去对付,
那绝对是血海深仇。
容煜早就说过,要镇北侯府鸡犬不留。
这,曾经也是袁颂的目的。
可他在镇北侯府数年,雷春娇待他真诚关怀,多次为他求情,赠他礼物,任凭他心如铁石,如今竟也软了心肠。
他不忍看她为雷济安的错丧命。
他也曾想过,暗中将雷春娇藏起来。
可容煜那样的手眼通天,对雷家那样恨之入骨,他怎么可能避开容煜护下雷春娇一条性命?
他只能与容煜坦然,得个机会。
事实上来之前他已经想到可能会被拒绝,也设想过被拒绝后自己要如何周旋,保下雷春娇。
但他万万没想到,容煜竟然松口答应了?
他与容煜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容煜的处事手段却极为了解。
容煜是说一不二的。
他真的可以放雷春娇一马。
心狠手辣,要让雷府鸡犬不留的人,为何现在也好说话了?
……
“你变了很多。”
房间里,慕容祺笑眯眯地看着容煜:“因为衔月姑娘吧?你如今真是有了不少人气儿,这样好!”
以前的容煜太过阴冷,是真的喜怒无常,心狠手辣。
手腕利落的没有一丝暖意,叫人靠近一点都觉得浑身冰凉。
爱情真是个好东西啊。
慕容祺真心道:“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继续保持。”
容煜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自行转动轮椅往外。
到门口时风影去推他,懂事地推回隔壁,宋衔月休息的,原本是容煜寝居的房间内,悄然退走。
容煜停在床前,细长手指轻掀床帐。
床边凤莲灯台上烛火跳跃,床上人儿睡的不是很沉的样子,侧着脸眉心轻蹙,不知是不是被他开门关门,以及轮椅的声音扰到了。
容煜目光缠绵地看了好一会儿,轻拍轮椅扶手,坐在床弦,挥手间床帐落在了自己身后。
他俯身向下,肩头青丝滑落在宋衔月肩头,与她的发丝贴在一起。
床帐轻薄,烛火照映出帐内的影子,朦胧又美好。
女子幽幽的甜香也冲入口鼻中。
容煜拨动宋衔月颊边发丝,指尖在她耳畔流连不去,低声喃喃:“棉棉姑娘,我不想自己睡,想在你这里,怎么办?”
睡梦中的宋衔月自不会回应他。
容煜静静看了她好久,宽了外衣,吃力地拖着双腿放**榻。
如先前几日一般躺在宋衔月身侧,拉被子盖好自己。
还不忘牵住她的手,与她手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