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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还在想什么？
想她会不会被别的男人多看一眼，想她会不会被白露带去买那些不三不四的衣裳。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跟人动手，会进了派出所！
“哪个派出所？”
顾凛一把揪住刚才说话那个男人的衣领。
那人看他一身笔挺的军装和那张黑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双腿一软，话都说不利索了。
“城……城西……城西派出所……”
话音未落，顾凛已经松开他，转身冲向自己的吉普车。
车门被他“砰”的一声甩上，疯了一样朝着城西派出所的方向冲去。
车子在路上横冲直撞，顾凛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让她出来！
那个白露，咋咋呼呼，净会撺掇人！
城西派出所的门槛，顾凛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是为这种事踏进来。
吉普车几乎是甩着尾巴停在门口，顾凛从车上跨下来，大步流星地冲进了派出所的大门。
派出所里暖气烧得足，值班台前正在低头写材料的公安同志被这股破门而入的气势惊动，抬起头看到来人时，人都傻了。
这是来报案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同志，你好。我是猎豹团的顾凛。我来找人。”
他直接把证件拍在桌上。
“我听说，有两位女同志因为在国营饭店和人起了冲突，被带到这里来了。”
他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年轻公安一听“猎豹团”，再一看证件上的名字和军衔，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态度恭敬：“啊，是，是的，顾团长！您跟我来，人正在里面的办公室。”
他推开旁边的一扇门，将顾凛引了进去。
顾凛一踏入办公室就看到了他的妻子坐在那里，旁边坐着白露，两人头发都有些乱，但身上看着没大事，脸上也没有伤。
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顾凛那颗一路狂跳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
天知道，在来的路上，他脑子里闪过了多少血肉模糊的可怕画面。
林晚沅也听到了动静。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顾凛那双漆黑的眼眸里。
完了。
他知道了，他肯定要气疯了。
白露也抬起头，看到顾凛那张阎王爷似的脸，吓得魂都快飞了，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顾凛面前，想也不想就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顾大哥！这事儿不怪嫂子！是我！是我先动的手！那几个流氓嘴巴不干净，我没忍住，跟嫂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罚就罚我！”
她仰着脸，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心里已经做好了被顾凛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
顾凛的视线却越过她，牢牢地锁在林晚沅身上。
还是那个年长的公安同志有经验，他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对顾凛敬了个礼。
“顾团长，您好。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实是几个地痞流氓寻衅滋事在先，这两位女同志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会依法处理。她们随时可以离开。”
顾凛这才把视线从林晚沅身上挪开，冲那位年长的公安点了下头，“辛苦了，同志。”
说完，他又重新看向林晚沅，朝她抬了抬下巴。
林晚沅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磨蹭着走到他面前。
顾凛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残存的火气也熄了。
他还能说什么？
骂她吗？她已经吓成这样了。
顾凛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碎发，“回家。”
林晚沅听他语气平淡，心里没底，小声地“嗯”了一下，不敢看他。
顾凛转身就往外走，林晚沅和白露连忙跟上。
吉普车里，顾凛一言不发地开着车，林晚沅坐在副驾驶，后座的白露更是如坐针毡。
她偷偷看了一眼顾凛的侧脸，面无表情，煞气冲天，让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道歉，可车里这气氛太吓人了，她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一路无话。
车驶入**大院，最后停在了干部楼下。
顾凛熄了火，拔下车钥匙，他终于侧过头，看向她们二人。
“下车。”
白露立马推开车门下去了，站在车旁，低着头。林晚沅也跟着下了车，站在白露旁边。
顾凛下了车，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女人，一个低着头一声不吭，一个抿着唇眼神飘忽。
顾凛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先上楼去。”
“顾大哥，我……”白露还想说什么。
顾凛直接打断她：“上楼。”
林晚沅拉了拉白露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两人只好先一步进了楼道。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顾凛才转身朝着张卫国家走去。
开门的是张文州，他看到顾凛，还笑着打招呼：“凛哥？你怎么过来了？”
顾凛言简意赅：“白露在国营饭店跟人打架，进了趟派出所，我刚把人接回来。你过去看看。”
张文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啊？”
“她现在在我家，情绪不太对，你去把人领回去。”
顾凛说完，也不管张文州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张文州在门口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顾凛说了什么。
打架？派出所？
他媳妇儿？那个在羊城跟人谈生意都笑眯眯的白露？
他脑子嗡的一声，也顾不上别的，抓起一件外套，撒腿就往顾凛家跑。
……
没过多久，顾凛回来了。
他一进门，顾长风就沉声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丫头一回来就低着头往卧室躲，尤其是老张那儿媳妇，蔫头耷脑的。
不对劲！
顾凛换了鞋，走过去，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顾长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拍大腿，眼睛都亮了。
“打得好！”老爷子低声骂道，“他奶奶的，什么地痞流氓，敢欺负到我们顾家的头上来了！晚沅人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是吓着了。”
“吓着了也正常！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没哭就不错了！还敢还手，有种！”顾长风越说越满意，“这才是我们顾家的媳妇儿！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
顾凛点了点头，走向主卧。
他推开门，就看到林晚沅和白露都坐在床边，像两个等待发落的小可怜。
看到他进来，两人更心虚了。
顾凛的视线在白露身上停了一秒，“张文州马上就到，你去客厅等他。”
白露一听，立马垮了脸，又不敢顶嘴，只能溜出了房间。
顾凛反手关上门，屋里只剩下他和林晚沅两个人。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
“手伸出来我看看。”
林晚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顾凛握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连指甲缝都没放过。
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
确认没有伤口，他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她，认真地问：“跟我说说，怎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