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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所化的利剑横贯而过,黑袍人的臂膀应声溃散,化作纷飞的黑烟。
现实中,废弃厂房内。
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稻草人猛地一颤,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有效果!”程俊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秦墨琛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苏懒,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他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肩膀。
身上那旁人无法看见的功德金光,仿佛受到吸引,温和地笼罩住她,试图为她抵御那无形的消耗。
神识空间内,黑袍人发出了一声极度压抑的喘息。
兜帽下那双幽光闪烁的眼睛,死死盯着神识消散的方向。
“好……好一个强大的神魂…不只是鼎炉,你是我的成道之基!”
伴随着他的宣告,祭坛周围的黑气瞬间暴涨,化作无数条漆黑的触手。
从四面八方朝苏懒的神识缠绕而来,企图将她彻底囚禁。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苏懒所化的神识人形甚至连姿态都未曾改变。
她懒得与这种货色废话,神识所化的人形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屈指一弹。
一道清越的剑鸣自她指尖迸发,化作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扩散开来。
那些狰狞的黑气触手如同遇到了克星,在半空中纷纷瓦解消散。
她这才冷淡地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情绪:“野狐禅的把戏,就这点能耐?”
她正欲乘胜追击,彻底了结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异变陡生!
黑袍人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那笑声凄厉而绝望。
让苏懒心头一紧,攻势不由得缓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黑袍人抓住机会,不顾一切地催动秘法,一口精血喷出,化作一道血色锁链,闪电般缠上了赵子默的心脉。
“你若杀我,我便要他陪葬!”
黑袍人面色惨白,却笑得愈发狰狞。
苏懒的剑尖停在了离他眉心一寸的地方,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此时,一道略显虚幻的金色身影,猛地从祭坛后方的阴影中冲出,径直挡在了苏懒的神识之前!
那身影与躺在祭坛上的赵子默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但周身散发出的,却是一股截然不同的、属于精英阶层的冷静与疏离。
是赵子琙!
苏懒的神识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
她这才发觉,在祭坛另一侧的阴影里,还有一个人。
赵子琙的肉身被更多、更粗的铁链捆绑着,每一截链条上都贴着一张画着诡异符号的黄符,将他牢牢锁在原地,气息微弱。
此刻冲出来的,竟是他强行挣脱束缚的魂体!
赵子琙显然也认出了苏懒,他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只是用尽全力,朝她做了一个口型。
“救……子默!”
话音未落,他已回过身,以自己本就虚幻的魂体为盾,决然地迎向了那漫天扑来的黑色触手!
“噗嗤……”
黑气触手与赵子琙的魂体相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却见赵子琙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变得稀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黑袍人似乎也没料到,这强行分魂护弟的戏码,竟然会真实上演。
他的攻势,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苏懒不再恋战,当机立断,神识化作一道金光,速度卷起祭坛上那缕属于赵子默的生魂,瞬间循着来时的因果线,疾速返回!
现实世界。
苏懒的眼睫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双眼,瞳孔中还残留着神识战场的虚无与冷漠。
秦墨琛始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第一时间伸出手,用掌心贴住她冰凉的后背,将一股安稳的力量传递过去。
与此同时,前方那个失去了生魂支撑的稻草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随即,一团黑色的火焰从草人内部轰然燃起,没有温度,却透着一股彻骨的阴寒。
不过眨眼功夫,那稻草人和赵子默的照片,便一同化为了一滩黑色的灰烬。
“大师,怎么样了?”林玥一直守在前方,此刻连忙回头,紧张地问道。
苏懒冷眼看着那堆灰烬:“赵子默没事了,生魂已经夺回来了。”
她顿了顿,看向那堆灰烬,语气沉重了几分。
“但赵子琙……他为了保护弟弟,强行分魂抵挡邪术,如今魂体受损严重,恐怕……”
秦墨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赵家的座机,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有无人接听的忙音。
“那个黑袍人,比之前碰到的都还要难搞。”
苏懒靠着椅背,说出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他们的手法同源,但这个人的道行,至少是‘聚魂境’,比之前碰到的都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玄天宗’,比我们想象中更庞大,也更有组织。”
“必须立刻找到他们兄弟!”秦墨琛收起手机,当机立断。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冰冷的风暴。
“对方的目标是我。”苏懒的目光,落在那张被司机尸体紧攥着的、印着南山精神病院地址的报纸残片上。
“声东击西,是为了把我引过去。”
“他们知道我会来,也算准了我会为了救人,耗损心神。”
秦墨琛强行压下情绪,冷静地对程俊下令。
“联系李伟队长,把这边的情况同步给他。”
“另外,调动集团所有可用的安保力量,立刻封锁南山周边所有路口,一旦有任何异动,随时准备支援!”
“是!”
车队迅速调转方向,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厂房的寂静,朝着南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气氛凝重。没有人说话,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沉闷声响。程俊从后视镜里看着老板难看的脸色和苏小姐苍白的嘴唇,连呼吸都放轻了。
苏懒闭上双眼,强行调息恢复着耗损的神识。
秦墨琛则坐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飞快地处理着公司和赵家的各项事务,键盘敲击声清脆,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压制内心的不安。
当车队抵达南山脚下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座山笼罩其中。
半山腰上,一座建筑孤零零地亮着惨白的灯光,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那就是南山精神病院。
几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在山下的岔路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夹克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李伟。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便衣刑警,神情都格外严肃。
李伟显然已经从程俊那里了解了大概情况,看到苏懒从车上下来,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查过了。”
“这家‘南山康复中心’,也就是你们说的精神病院,五年前被一个神秘的海外富商收购。”
“从那以后,就变得很奇怪。”
“它对外宣称只收治一些特殊的、有暴力倾向的重症精神病人,收费高得离谱,而且,从不允许任何家属探视。”
李伟顿了顿,脸色无比难看,“这五年来,有记录的入院病人三十七名,出院记录……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