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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墟的雪还沾在苏老四的衣角，冰晶鹏送的那片冰蓝羽毛藏在袖管里。
羽管里残留的寒气透过布料渗出来，在手腕内侧烙下点微凉的触感。
可他刚一脚踏进贵州毕节四合院外的青石板巷，就被一股熟悉的暖意结结实实地裹住——
巷子里飘着艾草与当归混着的醇厚药香，还掺着母亲张桂兰在院里晒腊肉的油香。
肉皮上融化的油珠滴在竹筛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像刚熬好的麦芽糖，沾得人鼻尖都甜丝丝的。
“爹！你可算回来啦！”巷口那棵老槐树下，苏小虎举着根裹着亮糖衣的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冲过来。
六岁的小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小褂子，领口沾着圈糖葫芦的糖渣，像落了片碎琥珀，跑动时褂子下摆晃悠着，露出里面半截虎头棉裤。
他手里的糖葫芦还冒着热气，山楂红得发亮，糖衣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连最顶上那颗都沾着点没抖落的芝麻。
“我跟妹妹念慈在院里数了三炷香，你再晚一步，她就要抱着你的针囊去巷口寻你啦！还说‘要给迷路的爹爹扎一针，让他记起回家的路’，那针囊里的银针都被她摆成小太阳了！”
苏老四弯腰一把抱起小虎，小家伙的脸颊热乎乎的，带着刚跑出来的汗味，混着淡淡的奶香味，像刚出锅的奶黄包。
他指尖轻轻刮了刮小虎的鼻子，指尖溜出一缕极淡的龙气，顺着小虎的眉心钻进去，像股小暖流，引得小虎咯咯直笑。
小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你这小子，就知道逗妹妹。”
话音刚落，就见四合院那扇黑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黄雅欣抱着苏念慈站在门里。
念慈穿着件粉色小袄，袄子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小手里攥着个纸折的向日葵。
花瓣上用彩笔涂得深浅不一，却亮得像团小太阳，连花盘里的瓜子都用黑笔点得密密麻麻。
“爹爹！”念慈看见他，立刻伸着小胳膊要抱，口水都蹭到雅欣的衣襟上，留下个亮晶晶的印子，小奶音脆生生的。
“你说好给我带昆仑墟的糖葫芦，要是没有，我就揪你的龙须，把它们编成小辫子挂在槐树上！”
苏老四赶紧腾出一只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串裹着冰纹的糖葫芦——
是冰晶鹏用千年寒冰雕的，山楂上的糖衣泛着淡淡的蓝光，还缠着缕细碎的灵力，既不会化也不会坏。
“这是爹爹从昆仑墟给你带的，能吃还能玩，晚上放在床头还会发光呢。”
念慈小心翼翼地接过糖葫芦，小手指着冰雕山楂上的纹路，眼睛瞪得圆圆的。
“爹爹，这上面的花纹像小雪花，是不是天上的仙女用手指头刻的呀？比我画的小兔子还好看！”
黄雅欣笑着拍了拍苏老四的肩膀，她穿着件浅青色旗袍，领口绣着朵小小的兰花，针脚细密得看不见线头。
裙摆扫过门槛时，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是刚晒过衣服的味道，连衣角都沾着点阳光的暖意。
“你可算回来了，爸和大哥他们在药铺里忙得脚不沾地呢。”
她伸手帮苏老四拂去肩上的雪粒，指尖划过他的袖口。
“张婶子家的小孙子吃多了年糕，得了积食，大哥正用‘小儿推拿术’给孩子揉肚子，那孩子哭得惊天动地。
扯着嗓子喊‘苏大哥的手比我**鸡毛掸子还厉害’，张婶子在旁边笑得直拍腿，说‘让你贪吃，现在知道怕了吧’，还把家里腌的酸豆角给我们装了一罐子。”
走进四合院，院里的老槐树下摆着张竹椅，母亲张桂兰正坐在椅上择菜，竹篮里的青菜还沾着清晨的露水，绿油油的像刚从地里**，连菜根上都带着点湿润的泥土。
她手里的菜叶子簌簌往下掉，落在竹篮里发出轻响，手指上还沾着点菜汁，像抹了层翡翠色的颜料。
“回来啦？”桂兰抬头看见他，眼里瞬间涌满笑意，眼角的皱纹都盛着光，像落满了星星。
“我一早就在砂锅里给你熬了当归羊肉汤，现在还温着呢。
你爸说你去昆仑墟那地方准冻着，特意让我在汤里加了点你太爷爷传下来的灵草。
说‘既能补灵力，还能治治你这冒失的毛病’，上次你去采药摔了跤，他念叨了好几天。”
苏老四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隔壁药铺传来“咯吱咯吱”的药碾子声，混着父亲苏心泉的声音。
带着点沙哑，却格外有力：“明德，这味‘白术’得碾得再细点，张婶子家的孙子脾胃弱，药末粗了不好吸收，得像面粉似的才行。”
大哥苏明德的声音跟着传来，带着点无奈，却满是恭敬：“爸，我都碾三遍了，再碾就成粉了，风一吹都能飘起来。
您比当年教我扎‘合谷穴’时还严格，那时候您说‘针要稳，药要细，人心要诚’，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碾出合格的药末，连筛子都过得了。”
苏老四抱着小虎走进药铺，就见父亲戴着副老花镜，坐在药柜前的木椅上，手里捧着本泛黄的医书，书页上还夹着片去年夏天晒的艾草，叶子都脆得一碰就碎。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得发亮，沾着点浅褐色的药末子，像撒了把细雪，连衣襟上都别着根用来压书页的银簪——
那是母亲年轻时给他的。大哥苏明德正站在药碾子旁，穿着件白色的中医大褂，褂子上沾着点深褐色的药汁。
是刚才熬“四君子汤”时溅上的，他手里的药杵上下翻飞，药末子像细雪似的落在碾槽里，连动作都跟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爸，您看老四回来了，还带着几位弟妹呢。”
苏明德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擦额角的汗，眼里满是笑意。苏心泉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药末。
眼里瞬间闪过惊喜，连忙起身走到苏老四面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伸手轻轻搭在苏老四的腕上，指尖的老茧蹭过苏老四的皮肤，带着熟悉的温度。
“你的脉象比以前稳多了，沉而有力，还带着淡淡的龙气和灵力，看来在昆仑墟没少历练。”
他顿了顿，想起往事忍不住笑，“当年你第一次给人扎针，手抖得像筛糠，连‘足三里’都找不准，现在灵海里的气都能收放自如了，这就是‘藏锋’啊——
把锋芒藏在稳里，比任何法宝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