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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药柜里的陈年当归都抽出了新芽，芽尖上还顶着颗小露珠，他说那一刻才懂，‘济人’比‘修仙’更接近天道，就像熬药，火候到了自然会香。”
她指着苏老四的龙纹佩，玉佩上的龙纹正缠着缕药香，像条小小的香龙，
“你这玉佩里的龙气，带着药香呢，肯定是你小时候闻多了药味，连龙纹都记下了，这就是藏啊，藏在日子里的道，比刻在玉简上的功法靠谱多了，玉简还会碎，日子却能酿成酒。”
老祖的虚影突然捋着龙须点头，龙角上的焦痕都亮了亮，像抹了层金粉，连龙鳞的纹路里都透着光。
“这才对嘛！当年我跟你太爷爷讨教过，他老人家坐在药碾子旁，手里捻着颗枸杞。
说‘医道即天道，救一人，悟一分’，说话时枸杞汁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滴在药碾子里，把药末都染成了红色。”
虚影突然变得清晰，连龙鳞上的纹路都看得清，像刻着古老的符文。
“你太爷爷当年就是用‘续命针’救了一城的人，那时候瘟疫横行，他三天三夜没合眼。
眼窝都陷成了两个小坑，针囊里的银针都用秃了，最后一根针扎下去，他自己吐了口血。
血落在地上竟开出朵小红花，却见满城的病人都睁开了眼，当场就破了太乙境。
连玉帝都派人来贺喜，说‘人间有此医者，胜过天庭十万兵’，还赏了他块‘仁心’牌匾。
现在那牌匾还挂在苏家老宅的堂屋里，漆皮都掉了，字却越来越亮，像有团光裹着，阴雨天都能照亮半间屋子。”
他突然用龙爪拍了拍苏老四的肩膀，龙气顺着他的肩膀流进体内，像股暖流。
流过的地方都带着淡淡的药香，有当归的醇，有黄芪的厚。
“你以为大罗金仙的‘罗’字，是包罗万象的功法？错喽，是包罗万千的人心。
你救过的人，暖过的心，都会变成你的修为，比任何闭关苦修都实在，就像你爸说的。
‘药熬到位了，自然会苦尽甘来’，他熬药时总爱盯着砂锅里的泡泡，说‘你看这泡泡，炸开时多像道劫，破了就成药香了’。”
苏老四愣住了，灵海里那些翻涌的画面突然静了下来，像被冻结的湖面，却在深处泛着暖意，冰层下有鱼群游动，带着细碎的光。
他想起父亲给病人号脉时，指尖的稳，三根手指搭在腕上，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
生怕惊扰了脉象，病人说他的手像块温玉，贴在皮肤上能安神。
想起大哥苏明德熬药时，火候的准，砂锅里的药汤咕嘟作响，泛起的泡沫像朵朵小莲花，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关火，说“药气跑了，药效就弱了”。
还会用蒲扇轻轻扇着砂锅底，说“得给药留点念想”。
想起自己第一次成功施针时，病人眼里的光，那是个患了眼疾的小姑娘，针**的瞬间。
她突然说“我看见太阳了，是暖黄色的”，那一刻他手里的银针都在颤，比渡劫时还紧张。
小姑娘后来送他朵纸折的向日葵，花瓣上用彩笔涂满了金黄。
那些画面里的药香、银针、笑纹，突然都裹着灵力，在他灵海里流转，像条温暖的河，河面上漂着药包、秤杆、红丝绦，还有父亲的白发，像撒了把雪。
“所以啊。”穆雅斓把铜镜塞给他，镜面映着他恍然大悟的脸，连他眼底的光都看得清清楚楚，光里还裹着药草的影子，有薄荷的清凉，有黄芪的温润，边缘还沾着点龙鳞的金光。
“去凡间就好好给人治病，给念慈换尿布，听雅欣念叨工作，跟晓雨姐妹烤饼，说不定哪天给人施针时，咔嚓一下，就成大罗金仙了！”
她说着突然笑起来，红衣在雪地里晃出片红，像团跳动的火焰，裙摆扫过积雪，扬起的雪粒沾在衣摆上，像落了把碎钻。
“到时候你就对着玉帝说‘我这修为，是给人扎针扎出来的’，保管他目瞪口呆，手里的玉杯都得吓掉了。
说不定还会求你给他扎两针，治治他坐久了腰疼的老毛病，那时候你就可以趁机讨价还价。
让他把瑶池的千年雪莲分你一半，给你爸泡酒喝，你爸准会说‘这酒得配着药喝，才不辜负这仙根’！”
莫晓雪突然拽着他往东方跑，焚天绫上的笑纹叮当作响，像挂了串小铃铛。
每个铃铛声里都裹着细碎的笑声，混着淡淡的药香，引得雪地里的冰虫都跟着他们跑，冰虫的翅膀扇动时发出“嗡嗡”声，像串小蜜蜂。
“快走吧！我听说凡间的糖葫芦是用山楂做的，裹着晶莹的糖壳，咬一口能甜到心坎里，比昆仑墟的灵果还甜！”
她跑着跑着突然回头，火焰在她鬓边跳动，像朵小火花，映得她的脸颊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沾着点雪粒。
“对了四哥，你可别忘了给念慈带串，上次视频她还指着屏幕里的糖葫芦流口水呢。
小舌头伸得像只小馋猫，你要是忘了，她准会揪你胡子，把你新长出来的龙须都拽下来当玩具，说不定还会拿着你的针囊当拨浪鼓摇。”
苏老四跟着跑起来，龙纹佩里的老祖哼起了小调，调子还是黄雅欣常哼的那首跑调小曲。
跑调跑到能把喜鹊都吓跑，却裹着淡淡的药香，像熬药时飘出的甜香，混着点桂花的清。
他摸了摸怀里的雷冰髓，冰髓里的雷劫温顺得像条宠物龙，正用头蹭着他的灵海壁垒。
像在撒娇，龙鳞蹭过的地方都泛着淡淡的金光，混着药草的绿，像药汤里的药渣沉淀在碗底，透着股踏实的暖。
远处的冰晶鹏突然发出声“嘎嘎”叫，像是在跟他们告别，又像是在说“快去啊”。
声音里还裹着片羽毛，慢悠悠地飘到苏老四的手心里，带着点冰爽的凉意，羽管里竟还藏着颗小小的药草种子，种子上刻着个“仁”字，比针尖还小，却亮得像颗小太阳。
雪地上的脚印歪歪扭扭，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那里有炊烟，像条白色的带子系在天边。
有灯火，透过窗棂洒出暖黄的光，像落在人间的星子。
有黄雅欣泡的茶，茶里浮着片小小的桂花，像落在碗里的星星，茶水冒着热气，氤氲了杯口。
有苏念慈的笑声，笑声里裹着奶香味，混着药铺里的艾草香，像首软软的歌。
有药柜的影子，抽屉里藏着苏家的传承，每个抽屉都像个小世界，装着草木的魂，装着医者的心，拉开时会发出“吱呀”的轻响，像在说“你来啦”。
苏老四突然觉得，那些等级划分真的像层窗户纸。
而凡间的烟火气，就是最锋利的手指头，轻轻一捅，就能看见新天地，那里的阳光都带着甜。
风里都裹着笑，连空气里都藏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温柔，比任何功法都能滋养人心。
就像父亲熬的药，初尝是苦的，回味却带着绵长的暖，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暖得能把灵海里的龙气都焐得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