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老四抿了口茶,茶水入口先是微苦,然后回甘,灵海里突然浮现黄雅欣在四合院晒古籍的样子。
阳光透过葡萄藤落在她脸上,她正用软毛刷轻轻扫着书页上的灰尘,刷柄上还缠着圈红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跑调跑到天边去了。
他突然明白,老龟的茶不是让人忘忧,而是让人记起藏在心底的温柔,就像晓雅补书时。
总会在糨糊里掺点桂花蜜,说“这样书页重圆时,会带着点甜,翻书的时候都开心”。
穆雅斓突然拽着两人往彩虹桥跑,红衣在人群里像团跳动的火焰,跑过之处带起阵香风:“快!换宝会要开始了!”
她指着桥对面的高台,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会哭的铃铛,铃铛口镶着圈珍珠。
一摇就“呜呜”像小孩哭;有能长出字的灵草,草叶上的字会随着时间变,现在显示的是“饿了”。
还有个透明的坛子,里面装着团笑声,晃一下就“咯咯”响,像群小孩在笑。
“我要去换那坛笑声!上次听封师姐说,把笑声埋在灵田里,长出的灵米能治坏脾气,我家那几只灵宠总打架,正好用得上!”
莫晓雨的冰绫突然缠上根会发光的绳子,绳子是淡青色的,上面串着七颗珠子。
每颗珠子里都有个小世界:“这是‘七情珠’。”
她的声音带着共振的颤音,像琴弦被轻轻拨动,指尖碰了碰第三颗珠子,珠子里突然下起了雪,雪中还有个烤饼的小身影。
“珠子里藏着修士的情绪,你看这颗是‘喜’,里面的人正在烤灵米饼呢,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
苏老四的目光却被个不起眼的木盒吸引,盒子是普通的桃木做的,边角都磨圆了,上面刻着“藏锋”二字。
刻痕里还沾着点泥土:“这石头能换啥?”他刚想问摊主,石头突然裂开,发出“咔嚓”的轻响,里面浮出卷功法。
竟是《紫霄龙诀》的后半部,书页上的龙纹活灵活现,像要从纸上飞出来,“老祖念叨了三百年的下半部!他要是知道了,能从龙纹佩里蹦出来翻三个跟头!”
摊主是个瞎眼的老太太,穿着件打满补丁的蓝布衫,正用手摸着灵草的纹路,指尖的茧子磨得发亮:“换这个得用你最珍贵的东西。”
她的声音像晒过的棉花,软软的却有力量,每说一个字,手里的灵草就抖一下。
“不是法宝,是藏在心里的那点‘软’——就像这石头里的草,看着弱,却能把石头顶开,那点劲藏在根里呢。”
苏老四突然掏出片凤凰羽,是莫晓雪上次给他的,羽片边缘还留着火焰的温度,带着点淡淡的焦香:“这是我朋友送的。”
他把羽片放进木盒,石头突然合上,将功法印在他的灵海里,字字句句都带着股温润的力道。
“她说朋友就像这羽毛,看着轻,却能一起飞,上次我渡劫时,她的火焰一直护着我,没让我被雷劫劈成焦龙。”
老太太突然笑了,皱纹里都盛着光,像落满了星星:“三百年了,总算有人懂‘藏锋’不是藏拙,是把最珍贵的东西藏在最普通的日子里——
就像你那朋友,把关心藏在羽毛里,比藏在法宝里金贵多了,宝法会碎,羽毛里的心意不会。”
夕阳西下时,昆仑墟的灯笼突然亮了起来,灯笼有圆的、方的、像糖葫芦的,像撒了满天的星星。
三人坐在彩虹桥边,分着穆雅斓换来的那坛笑声,笑声落在灵米饼上,烤出带着酒窝的焦痕。
苏老四望着远处切磋的修士,他们没动用法宝,只是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功法,输了的人就给赢的人捶背。
说“你这招藏得够深,像我家娘子藏私房钱,找了半年才发现塞在枕头套里”。
他突然觉得,三界试炼或许不是要分出胜负,而是要让修士们记起,修仙不是为了变得越来越硬,而是要像昆仑墟的石头那样,在最坚硬的外壳里,藏着能长出草的温柔——
就像晓雅补好的古籍,书页**,却在字里行间,藏着能让人落泪的柔软,那是时光和人心一起酿出的味。
昆仑墟的晨光总带着点甜,像穆雅斓藏在袖里的灵米饼碎屑,风一吹就飘出淡淡的香。
苏老四的《紫霄龙诀》终于补全,龙息流转时,能在指尖凝成朵缠枝莲,花瓣上还沾着星砂,花瓣开合间,会散出龙涎香。
莫晓雨的七情珠挂在冰绫上,珠子里的情绪能帮她预判对手的灵力走向,上次有个修士想偷袭。
第三颗“怒”珠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麻,冰绫早早就冻住了他的脚腕,那修士跳着脚骂了半天,最后发现冰里还冻着朵小冰花,气得脸都绿了。
莫晓雪则用换宝会换来的“笑声坛”,在焚天绫上织出层笑纹,绫带舞动时,会洒下细碎的笑声。
能让暴躁的灵宠瞬间温顺,昨天有只护崽的母熊,被笑声逗得直打滚,还把蜂蜜都贡献了出来,现在正跟在她身后,像条大狗似的摇尾巴。
“今日该闯冰晶鹏那关了。”
封嫣儿的银瞳望着昆仑墟深处的雪山,山顶的积雪泛着蓝光,像块巨大的冰晶,冰光里还能看见游动的灵光。
“那鹏鸟最记仇,当年被九天玄女射掉了三根尾羽,现在见了带火的东西就追,上次有个修士点了堆篝火,想烤红薯吃。
被它追得绕着昆仑墟飞了五十圈,回来时头发都结了冰,像顶白帽子,冻得直哆嗦还嘴硬,说‘我是故意逗它玩的’。”
穆雅斓往莫晓雪的焚天绫上抹了点醉龙涎,酒液在绫带上凝成层淡金的膜。
膜上还浮着星斗纹:“这能暂时遮住火气。”
她拍了拍绫带末端的火羽箭,箭头闪着红光,像颗小火星,“等它靠近了再用火羽箭,保管一箭射中它的痒痒肉——
我听玄龟长老说,冰晶鹏的左翅根有块软肉,碰一下就笑得直打滚,比你那坛笑声还灵。
上次有只小猴子不小心挠到了,它笑的从天上掉下来,把雪地里砸出个大坑,半天没爬起来。”
苏老四突然觉得龙纹佩在发烫,烫得像揣了块小烙铁,老祖的虚影探出头来,龙爪里抓着块冰晶,冰晶里冻着根鹏鸟的羽毛,羽毛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这是当年我从鹏鸟窝里偷的。”虚影把冰晶塞进苏老四手里,冰面凉得刺骨。
“你把这玩意儿往天上一扔,它准会来抢,那傻鸟总以为自己的羽毛是宝贝,见了就挪不动腿。
上次我用根鸡毛冒充它的羽毛,它都宝贝似的叼回窝里,结果被鸟蛋砸了脑袋。”
往雪山走的路越来越冷,空气里的灵力都冻成了小冰晶,落在衣服上“簌簌”响,像下了场碎钻雨。
莫晓雨的冰绫突然缠上苏老四的手腕,冰纹里的雷丝亮了亮。
像串小电珠:“我的冰雷能帮你护住龙鳞,免得被冻裂。”
她的指尖碰了碰妹妹的火焰,两人的灵力共振起来,在周围织出层冰火结界,结界上的冰火纹像在跳舞。
“就像晓雅给古籍加的书套,又保暖又防磕碰,上次她给本破书加了书套,结果那书自己长出了新页,把她自己都惊了半天。”
莫晓雪突然指着前方的冰崖,崖壁上结着厚厚的冰层,冰层里冻着无数飞鸟的影子。
像幅天然的壁画,崖壁中央有个巨大的影子在晃动,翅膀展开像两朵乌云。
遮得半边天都暗了下来:“它在那儿!”她赶紧把焚天绫上的火羽箭藏进袖里。
绫带的笑纹却忍不住“咯咯”响,引得影子突然转过头,两只冰蓝色的眼睛像灯笼似的亮了起来,眼白上还沾着点雪粒,像没擦干净的眼屎。
冰晶鹏俯冲下来时,带起的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翅膀扫过的地方,树木都冻成了冰雕,连叶子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莫晓雨的冰绫突然升空,在鹏鸟眼前织出个冰火螺,螺壳上的冰纹与火符交替闪烁。
音波震得鹏鸟晃了晃脑袋,脑袋上的冰碴掉了满脸,螺壳里突然喷出团火焰,是莫晓雪藏在里面的。
火苗上还缠着螺壳灵力,吓得鹏鸟猛地拔高,翅膀撞在冰崖上,掉下来阵冰碴子,砸在地上像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