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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地盖上天剑宗的云海，把悬浮的山峰染成深浅不一的黛色，连灵田的稻穗都蒙上了层墨青。
灵田的“囍”字稻穗还在霞光里泛着金红，穗粒边缘的光晕像给每个字镶了圈金边。
连枝蚕吐的银丝在墨罐里绕成个小小的茧，茧上浮出“玄黄界”三个字，笔锋清瘦，撇捺间带着星辉的冷冽，竟有几分封嫣儿银瞳里星辉的孤峭。
膳堂的木桌被灵米饼的热气熏得发亮，木纹里都渗着甜香，陶碗里的灵粥冒着浅绿的泡。
是加了清心草的缘故，草叶在粥里轻轻翻滚，像片小小的翡翠船，喝下去舌尖会泛起淡淡的回甘，从舌尖一直甜到喉咙根。
莫晓雪正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灵米团，火灵力把米粒烧成个个小金球，在粥面滚来滚去。
撞得碗沿叮叮响：“剑老头今天的粥熬得太淡了，跟晓雨的冰绫似的没味道，上次他给小龙熬的粥，加了三勺火灵蜜，甜得能粘住牙，怎么到咱们就这么抠门？”
晓雨的冰绫突然从袖中滑出，绫带卷着颗冰原果扔进她碗里，果皮裂开的瞬间，清甜的汁水混着粥香漫开。
在碗里漾出圈浅蓝的涟漪：“加这个就不淡了。”
她指尖在碗沿划了道冰痕，立刻凝出朵冰花，花瓣上还沾着星砂。
“寒灵泉的水就是这味道，玄黄界的灵泉比这甜三倍，泉眼边的灵米煮出来会发光，像撒了把碎星星在粥里。”
封嫣儿的银瞳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揉碎了的星子落进了琥珀，她用竹筷轻轻拨开粥面的泡沫，露出底下沉着的几颗星砂——
是从云笺上抖落的，正随着粥的热气缓缓旋转，像在跳支小小的圆舞曲：“老四。”她的声音像浸在灵泉里的玉石，清润却带着分量，每个字都透着股不容忽视的认真。
“玉帝的天眼在九天盯着呢，你上次在凡间用龙息帮小龙暖手，天庭的霞光都乱了半刻。
西王母娘娘托青鸟传讯，说再这么下去，你大乘境的修为都得打折扣，青鸟的信上还沾着瑶池的莲瓣，可见这事真不是儿戏。”
苏老四刚塞进嘴里的灵米饼突然卡在喉咙，噎得他直瞪眼，龙息下意识往上涌，想把饼渣冲下去，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生怕在封嫣儿面前失了态。
饼渣落在衣襟上，沾着的火灵蜜烫得皮肤发麻，倒让他想起黄雅欣办公室里那杯总也凉不了的茶。
茶水表面总浮着层热气，像永远散不去的烟火气：“我那不是怕小龙冻着么……”
他挠了挠头，指尖的龙鳞突然发烫，像被烛火烤着了。
“再说晓雪上次用火符烧了凤凰巢，九天玄女的云纹帕都抖落三片羽毛，也没见她老人家说什么，反而还夸她有魄力呢。”
“那能一样吗？”莫晓雪把碗往桌上一墩，火灵力让陶碗在木桌上划出道焦痕，焦糊味混着粥香竟格外好闻。
“凤凰巢里的蛋本来就快孵化了，我那是帮它们提前破壳！再说九天玄女偷偷给我塞了块火灵玉，玉上还刻着只小凤凰。
说我这性子像她年轻时候，还说玄黄界的火山熔浆里能炼出‘焚天绫’，比我的火灵力厉害百倍，甩出去能烧穿三层结界。”
晓雨突然拽了拽姐姐的袖子，冰绫在她腕间缠了个圈。
带着点微凉的提醒：“姐姐上次说漏嘴，被剑宗主听见了，他昨晚翻了半宿《天域秘录》，烛火都烧到了书角，还沾了片烧焦的纸在胡须上。”
她憋不住笑，冰绫都跟着颤，“书上说玄黄界有座‘万法山’，山上的石碑能显化上古功法，就是看守石碑的‘墨麒麟’爱啃灵米饼。
得用咱们天剑宗的灵蜜饼才能换得见碑的机会，饼烤得越焦它越喜欢，说有烟火气。”
封嫣儿的银瞳突然转向窗外，星辉顺着窗棂漫进来，在地上织出张星图，玄黄界的位置正亮得刺眼。
像颗跳动的心脏：“万法山的墨麒麟其实是我旧识。”
她用竹筷蘸着灵粥在桌上画了只麒麟，额间点着颗朱砂痣，像滴没干的血。
“它小时候偷喝我酿的星露酒，醉得把自己的角撞断半根，现在那角还是歪的，见了带星纹的东西就绕道走，生怕想起当年的糗事。”
她突然看向苏老四，银瞳里映着他发间的龙鳞，龙鳞在烛光下闪着淡金。
“你储物袋里那块龙皇老祖给的龙纹佩，正好能镇住它——
不过得用灵米饼把玉佩包起来，不然它会以为你在炫耀，倔脾气上来能把石碑撞得咚咚响，三天三夜不停歇。”
苏老四摸着腰间的玉佩，玉佩上的龙纹被摩挲得发亮，突然想起龙皇老祖把玉佩塞给他时的模样。
老龙的龙须上还沾着灵蜜，说这玉佩能在危急时刻唤出龙域的虚影。
连上古凶兽都得退避三分：“那晓雪和晓雨的功法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她们按部就班地修炼吧？
晓雪的火灵力昨天差点把丹房的鼎给融了，鼎底都烧出个窟窿，剑老头现在见她就躲，跟见了火灵似的。”
“万法山的石碑有两面，”封嫣儿指尖在星图上玄黄界的位置点了点，星辉突然炸开，显出座悬浮的山峰，山峰上的石碑闪着青光。
“正面刻着冰系功法，背面是火系的，正好适合她们姐妹，不过石碑有灵，得用同源的灵力才能激活——
晓雨的冰绫要裹着寒灵泉的水，水里面还得掺点星砂，这样冰纹才能引动碑上的寒气。
晓雪得把凤凰尾羽的灰烬抹在指尖，灰烬里混着火灵蜜，这样显化的功法才不会残缺，连最细微的指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莫晓雪突然跳起来，火灵力在头顶烧出个“玄”字，火苗还在字边绕了圈。
“那还等什么？明天一早就辞行！我今晚就去把丹房的火灵蜜都装起来，墨麒麟不是爱吃灵米饼吗？
我用火灵蜜给它做个三层的，每层都夹凤凰羽粉，保证它啃得连渣都不剩！说不定还能跟我拜把子，以后在玄黄界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