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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雨的冰绫突然指向藏经阁的方向，绫带末端卷着张泛黄的纸。
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阵图，阵眼处写着“借阅制度”四个字，字迹模仿的是黄雅欣的钢笔字。
带着点硬朗的棱角：“剑宗主在抄黄雅欣的《市政管理要义》，说要给藏经阁装个木门，谁借书不还就用符咒锁门，比罚抄《清心咒》管用。
他还说要给每个书架贴标签，像图书馆那样按经史子集分类，省得弟子们找本书翻得乱七八糟。”
众人刚走到藏经阁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木头落地的声音。
接着是剑无尘的咳嗽声：“咳咳……这木门怎么比玄铁还沉？早知道就不用沉水木了，这老木头，比老夫的骨头还硬。”
苏老四推开门，只见老道正抱着块云纹木，白须上沾着木屑，像落了层雪，脚边还堆着几张图纸。
上面画着带锁的书架，锁孔处标着“需用弟子令牌开锁”，旁边还有行小字“参照市委档案室的锁具”。
“宗主，您这是学黄市长搞精细化管理呢？”苏老四笑着递过杯灵脉泉水，龙息在杯口凝成朵小金花，花瓣上还沾着点灵米碎。
“晓雅他们从凡间传了文气过来，灵田的稻子都提前熟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穗粒上还能看出《九成宫》的拓痕呢，比您珍藏的拓片还清楚，连石缝里的青苔纹都有。”
剑无尘的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精光四射，丢下木槌就往外跑，木槌砸在图纸上，压出个小小的坑。
拂尘的流苏扫过书架，带起片墨香，把几本书都掀得翻了页：“真的？快带老夫去看看！要是灵米能长出字来，以后给弟子们的月例就发这个，既顶饿又能练字，比丹药实用多了。
丹药吃多了还上火，这灵米字儿，嚼着都带墨香，保管弟子们个个成书法家！”
灵田边已经围了不少弟子，个个伸长脖子盯着那只透明蚕宝宝，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有个穿灰布道袍的小弟子不小心碰倒了装墨汁的瓦罐，墨汁“哗啦”一声泼在稻穗上，黑色的液珠顺着谷粒滚落。
在泥土上晕开时，竟显出行娟秀的小字：“欧阳震华借阅《云笈七签》已逾期三日。”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连平时最严肃的戒律堂长老都忍不住咧开了嘴。
小弟子的脸“腾”地红了，挠着头小声嘟囔：“这蚕宝宝……还管凡间的事呢？”
晓雨都忍不住弯了嘴角，冰绫在半空写了个“罚”字，逗得小弟子们直拍手，说要让蚕宝宝当藏经阁的督查使。
封嫣儿突然指着灵田中央，星辉在她指尖凝成个放大镜，镜片上流转着细碎的光：“你们看那片稻穗的排列。”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熟了的稻穗竟组成个巨大的“囍”字，穗粒上的金芒在阳光下闪着，像无数只小灯笼，连最边缘的谷粒都透着喜气。
“是四合院的红绸气脉引的，连灵田都在贺老六他们的喜，上次黄雅欣说，红绸浸了新人的喜气，能顺着灵力游走，看来是真的。”
莫晓雪突然把火灵蜜倒进墨罐，琥珀色的蜜汁在墨汁里漾开圈圈涟漪，蚕宝宝立刻欢快地游过来。
身体变得半透明，吐出的银丝在稻穗上织出串火苗，像极了她写的那串歪字。
连笔画里的火星子都模仿得活灵活现：“快看！它还记得我的话！”她刚要伸手去摸，就被蚕宝宝吐出的银丝缠住手腕。
丝线上浮现出“别碰，烫”三个字，笔锋方方正正的，模仿的竟是欧阳震华写公文时的严谨体，连标点符号都带着点刻板的认真。
苏老四望着这奇妙的景象，突然觉得天地间的灵力都变得温柔起来。
凡间的墨香混着灵田的稻香，在云海里漫开，像幅流动的水墨画，画里有四合院的红绸。
有图书馆的古籍，还有天剑宗的云海，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凡间哪是仙境。
他仿佛看见黄雅欣在四合院里给刘晓雅示范如何泡云笺，指尖沾着的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出朵小小的墨花。
欧阳震华笨手笨脚地研墨，墨锭在砚台里转得歪歪扭扭，墨汁溅了满桌，连晓雅的旗袍下摆都沾了点黑。
引得众人笑作一团，周晓岚的琴音里都带着笑意，像撒了把糖在清泉里。
“该给蚕宝宝起个名字了。”晓雨的冰绫在云笺上写了几个候选，“文墨”、“砚秋”、“拓儿”，每个名字都带着淡淡的墨香，笔画间还凝着点冰雾。
“晓雅说它的丝能修补空间裂缝，以后就能常寄信了，上次她给我传讯符，说梦见蚕宝宝吐丝结茧，茧上都是《金石录》的字。”
封嫣儿的银瞳里映着蚕宝宝透明的身体，它正蜷在墨罐边，像颗裹着墨香的珍珠。
突然轻声道：“叫‘连枝’吧。”星辉在稻穗组成的“囍”字上绕了圈，像给喜字镶了圈银边。
“取自‘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既合了他们的婚事，又能连着两个世界的缘分。
你看它吐的丝，一头连着灵田，一头还飘向凡间的方向呢。”
“好名字！”剑无尘捋着胡须大笑，白须上的木屑掉进墨罐里，竟长出棵小小的文竹。
叶片嫩得像翡翠，上面还沾着点灵米饼的碎屑。
“等这蚕宝宝吐丝结茧，老夫就用它的丝织件道袍，上面定能显出《金石录》的全文。
比藏经阁的孤本还珍贵！到时候穿出去，保管连仙界的文曲星都得羡慕。”
夕阳西下时，灵田的“囍”字在霞光里泛着金红的光，像被镀了层熔金。
苏老四坐在草棚里，看着连枝蚕在墨罐里吐丝，丝线上浮出的字迹越来越清晰——
是刘晓雅新补的《开元占经》残页，每个字都裹着暖烘烘的文气，像有人在耳边轻声诵读，连标点符号都带着温柔的语调。
草棚外传来弟子们的笑声，他们在用连枝蚕吐的丝扎灵米束，说要寄给凡间的欧阳震华，让他也尝尝带着字的灵米。
晓雨的冰绫突然卷来片新叶，叶面上用灵泉水写着行小字，水珠在字迹上滚动。
像颗颗透明的珍珠：“黄雅欣说，四合院的槐树开花了，落在欧阳震华的公文上，印出的花瓣纹和天剑宗的云纹一模一样。
她还说，刘晓雅把冰蚕丝手链拆了根丝，混在墨里写了篇《灵米赋》，读的时候能看见字里飘着灵田的稻穗。”
苏老四把叶片夹进云笺，龙息在纸页上烘出层暖意，像晒过太阳的棉被。
他知道，不管隔着多少空间，这些带着墨香的牵挂总会找到彼此，像连枝蚕吐出的丝。
细细密密，却能把两个世界的温暖，紧紧缠在一起，缠成个解不开的结，结里裹着墨香、稻香，还有永不褪色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