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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苏心泉拉着欧阳震华的手不放，手里的酒盅碰得叮当作响，酒液都洒出来了也不在意，衣襟上湿了一大片。
“老六啊，以后常来回家里坐坐，别总忙着工作。”
他舌头有点打结，却依旧说得认真，“等你有空了，跟你四哥去趟修仙大陆，我给天剑宗的祖师爷雕个牌位，用咱这的黄杨木。
质地细腻，雕出来的纹路肯定好看，看看他们藏经阁的还气派不！
说不定咱这的手艺，比他们修仙界的还好呢！到时候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咱凡间的匠人不比神仙差！”
苏老四正和封嫣儿说着话，忽然听见周晓岚的琴音变了调子。
她指尖下的《离别赋》带着淡淡的不舍，琴身上的珍珠在灯光下闪着泪光，每个音符都像浸了水，沉甸甸的，弹到动情处。
琴弦都在微微发颤。
莫晓雨把冰蚕丝手链重新戴好，冰灵力在腕间转了个圈，带起细碎的虹光。
轻声说：“要不……再多留几天？反正空间裂缝也不急着闭合，晚几天回去也没事。”
她眼里带着点不舍，冰绫悄悄缠上封嫣儿的手腕，像在撒娇。
“不了。”苏老四望着天边渐渐凝聚的空间裂缝，那里隐约映着天剑宗的云海，翻涌的云浪里还能看见几座悬浮的山峰，山峰上的宫殿闪着金光。
“宗门的传讯符催了三次，说后山的灵脉有点不稳，怕是封印松动了。”
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龙纹玉佩，那是苏母今早刚给他系上的，玉佩温温的，带着母亲的体温。
“等处理完了，咱们就回来接大家去暖泉泡澡，天剑宗后山的温泉里掺了灵髓。
泡一次能抵得上修三个月灵力，到时候让雅欣姐也去泡泡，保管她那些处理公务的疲惫全没了。”
离别的时辰像檐角滴落的水珠，不紧不慢却终究会落下。
苏老四一家站在空间裂缝前，衣袂被涌动的灵力卷得猎猎作响，像要展翅的鹏鸟，灵力带着淡淡的星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黄雅欣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个锦盒，递到封嫣儿手里，盒子上的缠枝纹是她亲手刻的，刻痕里还沾着点木屑。
“这是我熬夜写的《市政管理要义》，带回去给天剑宗的长老们看看。”
她笑得坦然，玉镯在锦盒上轻轻一磕，“治理宗门跟管理城市一个理，得让每个弟子都有奔头，不能光靠打坐修炼，也得有田种、有书读、有饭吃，日子才过得踏实。
你让他们看看第三章，关于灵植市场的规范管理，说不定能帮他们解决弟子私下交易灵草的难题。”
刘晓雅摘下腕间的冰蚕丝手链，小心翼翼地递给莫晓雨，指尖因不舍微微发颤，手链的虹彩映得她眼底都泛着红。
“帮我给修仙界的古籍馆带句话，就说我有空了，想去修复那部《开元占经》。”
她声音有点哽咽，却依旧说得清楚，“上次在拓片里看见缺了三页，心里总惦记着，那可是记载着上古星象的孤本，补不好太可惜了。”
欧阳震华赶紧凑过来，胸膛挺得笔直，像在做工作报告，声音却带着点紧张。
“我已经给她申请了公假，半年！不，一年都行！单位里的事我替她盯着，保证误不了，她要是想去，我就陪着，给她研墨递纸都行！”
苏母抱着莫晓雪的胳膊抹眼泪，指腹把她的衣袖都攥出了褶子，眼眶红得像兔子。
“到了那边要好好吃饭，别总用火灵力烤肉，伤胃。”
她絮絮叨叨地叮嘱，像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等我把家里的酱菜坛子封好，就让你爸给你们送去，他那手推车能跨空间，比灵鸽还快。
记得多吃点青菜，你小时候就不爱吃菠菜，现在可得改改，不然营养不均衡，修炼起来也没力气。”
空间裂缝越来越亮，像块被阳光照透的水晶。
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几乎要拖到胡同口，裂缝边缘的灵力像水纹一样波动，映出天剑宗的山门虚影。
苏老四最后看了眼四合院，石榴树上的红绸还在风里飘动，像无数只红色的蝴蝶，桌上的残宴还冒着热气。
酒盅里的酒液映着天光，刘晓雅和欧阳震华正并肩给各位长辈添酒，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像撒了把碎金，连指缝里都透着暖意，刘晓雅手腕上的冰蚕丝手链，虹彩里还缠着欧阳震华的龙息微光。
“走了。”他握住封嫣儿和莫晓雨、莫晓雪双胞胎俩姐妹的手。
龙息在指尖化作三道金芒，缠绕着三人的手腕，金芒里还带着四合院的烟火气。
“记得常给我们寄信，用灵鸽或者传讯符都行，我在天剑宗的藏经阁等着。
晓雅，你的拓片心得可得给我留一份，上次说的‘虫蛀修复法’我还没听够呢，到时候让藏经阁的老夫子也学学，他们补书的手艺可比你糙多了。”
裂缝闭合的瞬间，周晓岚的琴音突然转亮，《长风歌》的调子像挣脱了束缚的飞鸟，追着灵力而去。
琴音里混着桂花糕的甜香、鞭炮的硝烟味，还有欧阳震华不小心碰倒酒壶的哐当声，像只无形的手，轻轻推着他们奔向那片翻涌的云海。
四合院的灯笼依旧亮着，红绸在风里打着旋，映着满院的喜气，地上的鞭炮屑被风吹得聚成一小堆，像座小小的红山。
刘晓雅低头看着腕间重新戴上的冰蚕丝手链，忽然发现虹彩里多了些细碎的光点。
像有人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里面，碰一下，光点就往欧阳震华那边飘，像在传递着什么。
欧阳震华碰了碰她的手背，声音里带着憨笑，指尖还沾着点桂花糕的甜：“等他们回来，我就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晓雅当书房。
窗台上摆两盆文竹，跟图书馆的一样，再放个小香炉，燃你喜欢的檀香，保准比图书馆还舒服。”
黄雅欣端起茶杯，望着裂缝消失的方向，玉镯轻轻磕在杯沿上，发出清脆的响。
“会回来的。”她语气笃定，眼里闪着光。
“你看这红绸还没褪色呢，缘分这东西，比空间裂缝还牢，别说隔着个修仙大陆，就是隔着轮回，该遇见的也总会遇见。”
檐角的麻雀不知何时飞了回来，落在石榴树枝上，啄食着沾了喜气的红绸碎屑，叽叽喳喳的叫声里带着点欢快，像在附和黄雅欣的话。
远处传来胡同里孩子们的笑声，混着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冰糖葫芦——甜又酸嘞——”。
把离别的伤感冲淡了不少。阳光穿过云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像在说：别急，我们很快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