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在将士们当中走一圈,聊一会儿,就能收获好多好多关于自家夫人的赞叹与表扬。
偷偷告知闻昊渊,这男人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来了句:“我夫人最好,这还用说?”
石勇:……
不得不说,直白如闻昊渊,性子粗犷,不拘小节,或许也只有虞四姑娘那样狡黠又温柔的女子方能拿得住了。
虞声笙的美名在西郊大营传开了。
等传到徐诗敏耳中,也已经是大半月之后的事情。
原本因为对方得了个诰命在身,徐诗敏就各种心中不平,加上一向与自己交好的郭文惜也变得爱答不理,她越发焦躁不快。
再听闻这消息,她差点没打翻手里的胭脂盒子。
这会子她正在梳妆。
慕淮安并不像闻昊渊,会日日回来。
在西郊大营负责操练,每五日才回府一趟,徐诗敏早已习惯了。
盈袖贴在主子身边絮絮说了自己听到的消息,徐诗敏微微一愣:“当真?”
“应当错不了,是咱们少将军身边的人说的。”盈袖咬着下唇,“奶奶您想想,那威武将军府与咱们素无往来,要不是虞四……咱们也犯不着与他们打交道,这底下的人都在夸,那八成是有这回事了。”
徐诗敏气急败坏,一把摘下头上的金钗,重重搁在梳妆台上。
“她什么时候学得这般讨好卖弄了?!如此谄媚,竟还闹到西郊大营去了!!好好好,原是我没她机敏能干,会这般巧心思,倒让她占了先机!”
“奶奶,别生气,不过是拿不出手的小手段罢了……弄的那些个低等将士夸她有什么用?说到底,她从前在京中的名声那么差,真正的高门贵人谁看得上呢?您瞧瞧那些个太太奶奶,可曾往威武将军府送过什么拜帖?倒是奶奶您,昨个儿是品佳酿的宴饮,明日又是丰谷宴,后日还有诗会,哪里是那虞四能比得上的。”
盈袖小嘴叭叭,一张口就说的徐诗敏心气都顺了。
“也是。”
徐诗敏揽境而照,微微眯起眼眸,“就是这般讨好,莫不是做给咱们将军瞧的。”
“要真如此,那就更好了;她如今嫁了人了,轮不到奶奶您拿捏收拾她,怕是闻将军头一个饶不了她。”
闻言,徐诗敏总算笑了。
转念想起虞声笙还混了个三品诰命在身,她又有些笑不出来。
一样都是嫁给了将军府,一样都是大奶奶,为什么差距会这样大?
沉思片刻,她静默地看着丫鬟们替自己梳妆完毕,抬手拢了拢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我娘家那头可有消息传来?”
“奶奶,那头的大太太说了,去亲瞧了那石府少爷,瞧着一表人才的模样倒也不错,原先也没那么快答应的,只是……心敏小姐一眼就瞧中了,非嫁不可。”
徐诗敏松了口气,脸上荡漾着得逞的快意。
“我就知道,从小到大我还是了解她的,知晓她喜欢什么样的少年郎君……”她屏住呼吸,“既这般就怪不得我了。”
盈袖瞧着自家夫人满脸狠厉,忙垂眸不语,心头突突狂跳。
隔了些许时日,眼瞅着差不多了,徐诗敏又一次回了娘家。
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是来劝小妹的。
“怪姐姐先前被迷了眼,竟一时被糊弄过去,这石府少爷断断不能嫁!我也是昨日赴宴时才知晓,那石少爷原先真有个要好的通房丫鬟,他与人家一双两好地伴着,还叫人家大了肚子。”
这话一出,徐大太太惊了:“你为何不早说?!”
“女儿要是早知道,还能不来说的么?娘,您将女儿当成什么人了!!”徐诗敏急得哭,直抹泪。
盈袖忙道:“太太这是错怪咱们奶奶了,昨个儿宴席上,几位不熟悉的贵人太太们在说笑,我们奶奶听了一耳朵才觉得不妙,急得一晚上没睡好,今儿一早紧赶慢赶地就过来了。”
徐大太太再仔细瞅了瞅女儿,发现徐诗敏确实面容憔悴,熬得一双眼睛都红了,原先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些许。
“小妹何等妙人,怎能被这样的耽误?好在这事儿还未有定数,一切都来得及,对外我也不曾说过咱们家要与那石府议亲的事儿,瞒住了瞒牢了,不妨事的!”徐诗敏忙擦干了泪痕,语速极快。
徐大太太也赞同。
议亲不成的人家多了去了,也不止他们一家。
只要瞒得严严实实,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何况这事,确实是石少爷的问题,怪不得他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母亲若不信,大可再去查问一番,女儿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小妹能嫁得好,往后与我在京中互帮互助,也能互相有个依靠。”
这话说到了徐大太太的心坎里。
当下不再有疑。
翌日,徐大太太托人细细打探一番。
这一回她直接问了几个手帕交,一番推心置腹,得到的答案与徐诗敏所言几乎一样。
徐大太太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擦了擦冷汗,一阵庆幸。
还好发现得早,要是已经过了小定,这会子反倒不好弄了。
她要彻底放弃石家这门亲事,没想到前头倒是顺利得很,到了小女儿这里却卡住了。
徐心敏说什么都不愿放弃。
她还胸有成竹:“姐姐说的那什么通房丫鬟的事,我原先就知晓。”
“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芠郎与我说了的,他事事不瞒着我,全心全意待我,我知晓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徐心敏骄傲地弯起嘴角,“娘,女儿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可一样是男人,哪有不纳妾的?女儿能把石家少爷牢牢捏在手中,往后纳妾也好,通房也罢,还不是我一人说了算?”
徐大太太:“你疯了不成?还与那石少爷有私下往来?”
“什么私下往来,不过是去过几封书信。”
徐心敏嘴硬,“我不管,这婚事我要定了,凭什么姐姐说好我便要好,如今又是姐姐说不成我就要不成么?我的事儿,凭什么她说了算?”
徐大太太急了,各种劝说无果,气得晚饭都没吃,躺在自己屋里长吁短叹。
一个不行,就等徐大人回来了,夫妻二人一同上阵劝说。
不说还好,说到最后徐大人急了,有些不中听的话脱口而出。
徐心敏自幼受宠惯了的,何曾被父亲这样说过,当即委屈得眼泪直掉,反口便是一句:“当初姐姐坏了虞四的婚事,慕淮安还有赐婚在身,她就敢与人家互定终身,轮到我了,便要这样指着骂,我再不堪到底也不曾去抢了旁人的未婚夫!”
“如今她风光了,成了将军夫人了,倒是能摆个臭架子回来耀武扬威。我呸——她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人一个!”
因这些话,徐心敏挨了出生以来第一记耳光。
屋子闹得鸡飞狗跳,鬼哭狼嚎,丫鬟们劝着,盈袖还挨了打,直闹得人仰马翻才堪堪消停。
经此一役,夫妻二人都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徐心敏坚决不妥协,徐大太太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