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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蛛丝马迹
“南市有什么特别的？”
“水！”
上官凤毫不犹豫的回答。
“南市的人口最密集，流动也最大，那里，只有一口公用的老井，供给着大半个街区所有人的饮水！”
答案，呼之欲出！
“走！”
秦阳没有半分迟疑，抓起一件外衣就往外走。
“去看看那口井！”
当秦阳带着人，赶到南市那口老井时，这里已经被民兵封锁。
井口被盖上，周围洒满了石灰。
井水被打捞上来，清澈见底，闻不到任何异味。
用银针试探，也毫无反应。
“大人，水没问题啊！”
张龙看着那桶水，一脸的困惑。
“问题，不在水里！”
秦阳的目光，落在了井口那湿滑的青石板上。
他的眼神，幽深的可怕。
“在井底！”
“把井里的水，给我抽干！”
一声令下，上百名士兵立刻行动起来。
一桶桶的井水被吊上来，倒在一旁。
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这口深达数丈的老井，才终于见了底。
井底，只剩下厚厚的一层淤泥。
秦阳让人放下吊篮，他亲自，下到了井底。
井底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秦阳借着火把的光，仔细的在淤泥里翻找着。
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从黑色的淤泥里，捻起了一小撮东西。
那是一种苔藓。
一种，从未有人见过的苔藓。
它不是青色，也不是黑色，而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凑到鼻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像是鱼死了之后才会有的腥气。
秦阳拿着那撮苔藓，缓缓的被拉上了井口。
他摊开手掌，将那东西，展示给上官凤和所有人看。
“我想，我找到它了！”
上官凤看着那撮诡异的苔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东西，绝不是天然生成的！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究竟是天灾？
还是……人祸？！
那撮诡异的暗红色苔藓，被秦阳装在了一个密封的琉璃瓶里。
它就像是死神的信物，安静的躺在那里，可所有看见它的人，都觉得浑身发冷。
人祸！
这两个字，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上官凤和所有核心成员的心头。
如果是天灾，他们可以齐xin协力去抗。
可如果是人祸，那就意味着，在他们看不见的黑暗角落，有一双淬了剧毒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桃源县！
“能查出是什么东西吗？”
上官凤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秦阳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着琉璃瓶里的苔藓，又看了看另一份密封好的，从病患身体里取出的血液样本。
“看不见！”
“什么？”
“我说，我看不见。
肉眼，是看不见真正的凶手的！”
秦阳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我需要一双眼睛！”
“一双，能看见沙砾之中，另一方天地的眼睛！”
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下一刻，秦阳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图纸和笔，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传令下去，琉璃工坊，从现在起，由我亲自接管！所有最好的工匠，立刻集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他把自己，关进了那个终日炉火熊熊的琉璃工坊。
一连三天三夜。
工坊的大门，再没有打开过。
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每天都有大量的琉璃被熔炼，又有大量的废品被抬出来。
那些桃源县最顶级的琉璃工匠，一个个熬得双眼通红，精神都快要崩溃。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县尊大人要做什么。
那位大人画出的图纸，太古怪了。
他要求他们，将透明的琉璃，打磨成一个个中间凸起的圆形镜片，而且对弧度的要求，精细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磨废了上百块，才勉强成功了几片。
然后，大人又要求他们，用一个中空的钢管，将这些镜片，按照一种奇特的顺序和距离，层层固定起来。
“大人……这……这是何物？”
首席的老工匠，颤抖着手，组装好最后一环。
这个东西，像个短炮筒，又像个望远镜，古怪至极。
秦阳没有回答。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却亮得吓人。
他小心翼翼的，将一滴稀释过的，带有苔藓的水珠，滴在一块透明的琉璃薄片上，然后放到了那个“炮筒”的下方。
他凑上前，闭上一只眼，将另一只眼，对准了最上方的镜片。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颠覆了。
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看见了。
在那个小小的水滴里，一个前所未有的，光怪陆离的世界，轰然展开！
无数奇形怪状的，微小到不可思议的“小虫”，正在水里疯狂的游动，碰撞，纠缠！
其中一些，就是从那些暗红色的苔藓上，脱落下来的！
这，就是凶手！
这，就是瘟疫的真面目！
“天……天啊！”
一旁的老工匠，在秦阳的示意下，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神迹……这是神迹啊！！”
“老朽……老朽看见了另一个乾坤！！”
秦阳没有理会他的震惊。
他立刻让人，取来了病患的血液样本，放在了下面。
同样的。
在血液里，他看见了无数同样活跃的“小虫”，它们正在疯狂的吞噬着红色的血球。
他成功了！
他为这个时代，亲手打开了一扇通往微观世界的大门！
他将这个东西，命名为—“显微镜”。
有了“显微镜”，秦阳终于看见了敌人。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怎么杀死这些看不见的“小虫”？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海中，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早已模糊不清的知识碎片，在疯狂的碰撞，组合。
抗生素……细菌……病毒……
青霉素！
对！青霉素！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划破了他的记忆。
他记起来了！
在那个世界的历史上，有一种神奇的药物，就是从发霉的东西里提取出来的！
某种特定的“霉菌”，可以杀死这些要命的“小虫”！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疯狂，如此的惊世骇俗！
可在此时的秦阳看来，却是唯一的希望！
他猛地推**门，对着门外焦急等待的张龙和上官凤，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命令。
“立刻！发动全城所有的人！”
“去给我找！找所有发了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