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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瘟疫来袭
“……誉王已经下令,封锁所有出现疫情的城池。”
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声音沙哑地汇报着。
“但他不是为了救人,他是为了抢夺城里最后那点存粮。”
“所有感染瘟疫的百姓,无论轻重,都被他麾下的军队集中起来,坑杀焚烧。”
“活不下去的百姓,开始拖家带口往南逃。他们说……他们听说桃源县是人间乐土,这里有活路。”
“有多少人?”
秦阳的声音很平静。
探子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
“不知道……看不到头。从北边过来的路上,全是人,像潮水一样。”
“初步估计,至少……至少有数十万。”
数十万!
张龙等一众将领,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数十万流离失所、还可能携带瘟疫的灾民,一旦涌入桃源县,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已经不是麻烦了,这是足以颠覆一切的天灾人祸!
只有上官凤,在听到“瘟疫”二字时,瞳孔剧烈收缩。
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字在史书上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死亡,代表着绝望,代表着一个又一个被彻底抹去的繁华城池。
历朝历代,面对瘟疫,帝王将相能做的,只有祈求上苍,或者用最残酷的方式,将疫区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他,会怎么做?
上官凤的目光,投向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男人。
秦阳缓缓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那代表北方的大片疆域。
许久—
他笑了。
“天灾人祸?”
“不。”
他转过身,看着众人,眼中闪烁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光芒。
“这是,天赐良机。”
—
桃源县北边的边境,没有竖起高墙,没有布下刀兵,一座座巨大无比、崭新的营地拔地而起。
秦阳没有选择关闭边境,他下令在边境线上设立巨大的“隔li营”。
所有从北方来的灾民,都将被安置在这里。
一道道在所有人看来极为古怪的命令,从县衙迅速传达了下去—
“传我将令!所有进入隔li营的人,必须饮用烧开的水!生水,一口都不能喝!”
“去,把府库里所有的布匹都拿出来!做成布巾!每人一条,必须蒙住口鼻!”
“在营地里,挖足够多的深坑,作为公共茅厕!任何人不得随地便溺!”
“还有,把所有石灰和我们自己酿的最烈的那批酒,都运过来!大范围喷洒!消毒!”
这些命令,让张龙他们听得一愣一愣。
喝开水?
用布蒙住嘴?
这……这能挡住瘟疫?
太儿戏了吧?
可是,出于对秦阳的绝对信任,他们没有质疑,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执行力,将这些在他们看来匪夷所思的命令,一丝不苟地执行下去。
上官凤同样收到了这些命令,她看着那些被简化成一条条具体措施的现代公共卫生知识,大脑又一次陷入空白。
她不懂,这些看似简单、甚至有些可笑的措施,真的能对抗那如同死神一般、无可抵挡的瘟疫吗?
她不知道。
她只能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看着这个男人,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去应对这场足以颠覆一个王朝的巨大危机。
—
希望学院。
数百名最优秀的学生,和军中抽调出来的所有军医,被紧急召集起来。
他们都还很年轻,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未脱的茫然。
秦阳亲自站在他们面前。
“我知道,你们很害怕。”
“因为在你们面前的,是史书上最可怕的敌人—瘟疫。”
“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它并不可怕。”
“因为我们有比它更强大的武器。”
秦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个武器,叫知识。”
“现在,我教你们如何使用这个武器。”
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对这些人进行了一场紧急的卫生防疫培训—如何识别症状,如何安抚人心,如何教导百姓注意个人清洁,如何将重症病人与轻症病人隔li开来。
“去吧。”
培训的最后,秦阳看着这些眼神从茫然变得坚定的年轻人:
“你们的书,不是为了考取功名。”
“你们的知识,是为了拯救生命。”
“今天,是你们的第一场考试,也是你们的第一场战斗。”
“去,让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人们,看到希望。”
一支支由学生和军医组成的特殊队伍成立了。
他们穿着统一的简易白色罩衫,手臂上绑着一个用红布缝制的十字标记,他们被称之为—
“赤脚医生”。
他们带着秦阳分发下去的一些最基础的清热解毒草药,带着秦阳传授的知识,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片在世人眼中如同地狱一般的隔li营。
—
王老汉背着他那已经烧得快要不省人事的孙子,踉踉跄跄地走进了隔li营。
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从北郡逃出来的一路上,他见得太多—官兵像驱赶牲口一样驱赶他们,但凡有咳嗽、发热的,直接就是一刀,然后扔进路边的万人坑里。
他的儿子、儿媳,就这么没了。
现在,就剩下怀里这个唯一的根,他也快不行了。
王老汉的心已经死了,他来到这里,只是想给孙子找一个能埋骨的、干净些的地方。
然而,他看到的却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手持屠刀的士兵,没有绝望的哭喊。
这里虽然拥挤、虽然简陋,却有一种奇怪的秩序。
一个手臂上绑着红十字的、看起来比他孙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没有嫌弃他们身上的肮脏,递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干净水,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巾,轻轻系在了他和孙子的脸上。
“老丈,别怕。”
年轻人的声音很温和。
“这里是桃源县,到了这里,你们就安全了。”
年轻人仔细检查了一下他孙子的情况,然后将他们带到一处单独隔li出来的帐篷里。
有干净的草席,有热乎乎的、加了草药的汤,还有一个同样年轻的所谓“医生”,日夜不停地照料着。
三天后,他那只剩一口气的孙子,竟然奇迹般地退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