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第七十九章 不一样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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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店家颔首干脆,“小老儿自酿的烧刀子,不过是劣酒,客官若是不嫌弃,这就给您取来?”

“不嫌弃,快拿!”李景隆笑着催促道,眉宇间藏着几分急切。

老汉应了声,转身从角落拎来酒壶,取抹布将壶口反复擦得锃亮,而后为李景隆与福生各倒半碗,直至壶底最后一滴酒落进碗中。

“多少钱?一会儿同面钱一道算。”李景隆问着,已迫不及待端起酒碗饮了一口。

暖流从喉咙淌下去,熨帖着发紧的胸口,倒让他想起北境的雪夜,众将围在帐里分饮的那坛烧刀子。

一样的烈,却不一样的暖。

一旁的福生正呼噜噜喝着面汤,筷子夹着溏心蛋往嘴里送,金黄的蛋黄顺着嘴角淌下也顾不上擦。

李景隆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忽然觉得京都里那些尔虞我诈的纷争,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不要钱,就几口酒罢了。”老汉连忙摆手,摸出烟袋点燃,蹲在角落道,“小老儿本就准备收摊,你们是最后两位客人,吃完我便回去,老婆子还在家等着呢。”

提及老伴,老汉脸上不自觉漫开幸福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都软了几分。

“家里有孩子吗?做什么营生?就冲这碗酒,我便能帮他寻个好差事。”李景隆没再纠结酒钱,笑着追问。

深夜街头,一口酒就是一份缘分。

可话音刚落,老汉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凝固。

他攥着烟袋在墙根敲了敲,烟灰簌簌落下,面色沉了下来:“有一个,没了。”

李景隆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为了养家,他十八岁就参了军,入了行伍。”老汉声音发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数月前燕贼起兵谋反,杀到雄县,他正好在那儿驻守...”

“燕军狠戾,死后连尸骨都没找着,他才二十岁...”

“老婆子听闻消息后一病不起,不知道还能陪我这把老骨头多久...”说完,老汉摇着头笑了,眼眶里却凝了泪光,在昏黄的灯火下闪着亮。

李景隆沉默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愧疚。

若他早些接下南军主帅之职,早些赶赴北境,是不是就能改变些什么?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他已无从知晓答案。

“没什么大不了的。既入了行伍,马革裹尸本就是早晚的事,小老儿早想通了。”

老汉猛吸两口烟,烟袋锅子明灭闪烁,脸上的笑容反倒深了些,“只是盼着那小子走的时候,没那么疼...”

“你儿子是英雄,是勇士!他死得定然壮烈,没给你丢人!”李景隆郑重开口,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低头继续吃面。

他分明记得,当初燕军攻破雄县时,九千守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无一人投降!

眼前这平凡的老汉,正是英雄的父亲。

敬意悄然在他的心底滋生,沉甸甸的。

听了这话,老汉裂开嘴笑了,眉宇间满是自豪,只是眼眶里的泪光愈发清晰,在月光下晃得人眼酸。

良久,李景隆吃光了面、喝尽了酒,冲老汉拱手告别,径直登上马车离去。

临行前,他悄悄在空碗下扣了五十两银子——那不止是面钱与酒钱,更是对这位父亲的敬重,对那位无名英雄的缅怀。

他不知道天下还有多少这样的老父亲,在日夜盼着战场上的儿子归来。

但他知道,今夜这碗酒、这碗热汤面,让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两日之后,户部侍郎裴万、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周琦同日被问斩,剩余十五名涉案官员连同家眷,尽数流放南疆。

纠缠许久的粮草案,终于尘埃落定。

尽管朱允炆极力压低此事的影响,但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齐泰也被罢官归家,兵部尚书一职由兵部侍郎卢冲兼任。

持续近一月的朝堂争斗暂歇,随着风波渐平,年节的气息也愈发浓厚。

可没过多久,一则消息再度震动京都:那十五名流放南疆的涉案官员,竟在半路被一伙神秘人截杀,无一生还。

所有人都在猜测幕后黑手是谁,虽然众说纷纭,却始终无人能证实。

唯有少数知晓内情者,对此事并未多议——因为动手之人是谁,早已不言而喻。

这场截杀,分明是在震慑那些仍潜藏朝中、与齐泰暗通款曲之辈。

为虎作伥者,终将自寻死路。

...

转眼数日过去,年节终至。

京都城内张灯结彩,红绸挂满街巷,从庙堂官员到市井百姓,人人脸上都堆着笑意,喜迎新年。

只是李景隆的府邸,却显得有些冷清。

此前朱允炆与太后暗中施压,朝中文武看清风向,无人再敢与他往来。

别家勋贵府上门庭若市,都是拜年送礼的人,唯有晚枫堂,安静得能听见庭院里的风声。

可李景隆并不在意,觉得这样反倒落个清净。

他本就不喜那些逢场作戏的应酬,与其应付虚情假意的寒暄,不如守着家人团团圆圆。

这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他与李家众人共度的第一个新年。

一大早,李景隆便将别苑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叫到前厅,连李母也请了过来。

一时间,厅内厅外挤满了人,说笑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驱散了所有冷清。

“今日是年节,这些日子大家跟着我担惊受怕,没睡过几个安稳觉,都辛苦了。”李景隆坐在厅中主位,目光扫过厅内厅外的众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既是过节,我这个家主总该有所表示。故而特意为每个人备了岁钱,感谢诸位对晚枫堂的照拂。”

话音刚落,下人们顿时乐开了花,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齐齐躬身行礼:“多谢少主!”

李景隆笑着从身旁桌上拿起一叠红包,看向人群中的枫伯:“枫伯,就从你开始吧。”

“啊?我也有份?”枫伯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脚步迟疑着不肯上前。

年节发岁钱是常例,从达官显贵到寻常百姓家都有这个规矩。

只是往年原主从不过问这些事,全由袁楚凝代劳。

可袁楚凝毕竟要顾及府中用度,每年的岁钱都只是象征性给一点,聊表心意而已。

但今年不同,李景隆准备的红包鼓鼓囊囊,一眼便能看出里面的银钱不少。

“不过是图个吉利,不分长幼尊卑,人人有份。”李景隆笑着招手,语气诚恳,“枫伯在李家服侍多年,操持府中大小事务最是辛苦,所以岁钱是其他人的两倍。”

“大家没意见吧?”

下人们闻言,纷纷笑着摇头。

枫伯是府里的管家,掌管所有下人,平日里做事公正,大家本就对他敬重有加,此刻自然没有异议。

“那小人就却之不恭了。”枫伯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快步上前接过红包,指尖触到红包的厚度时,眼眶都微微发热。

“爹爹,那嫣儿有没有呀?”一旁的嫣儿忽然歪着小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李景隆,满是好奇。

“当然有。”李景隆转头看向女儿,眼神瞬间软了下来,笑着问道,“不过得先给府里的长辈们发完,最后才到你,嫣儿愿意等吗?”

“愿意!”嫣儿用力点了点头,还懂事地转头看了看人群里的大人,小模样格外乖巧。

“嫣儿最乖了。”李景隆满意地笑了,重新看向排队等候的下人们,扬声道,“下一个。”

袁楚凝将女儿轻轻搂进怀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看着正在发放红包的李景隆,眼中满是欣慰。

如今的夫君,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冷漠疏离的模样了。

不知不觉间,桌上满满一摞红包已发得只剩最后三个。

下人们攥着手里沉甸甸的红包,心里对李景隆满是感激。

他们虽然每月都有例钱可拿,但数额并不多,大多还要托人寄回老家养家,留给自己的寥寥无几。

往年逢年过节,连件新衣裳都舍不得买。

可今年不一样。少主不仅给每个人准备了厚实的岁钱,还让枫伯提前找了城里最好的裁缝铺,为府里每个人都做了一身新衣裳。

面对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少主,他们心中只有感激。

“母亲,这是您的。”李景隆拿起最后三个红包,率先转身看向坐在身旁的李母,双手将红包恭敬奉上。

“还有我的份?”李母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便被笑意占满,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孩儿方才说了,人人有份。”李景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与感激,“这些年来,孩儿一直不成器,让母亲失望了。”

“先前在北境战场上总算立了点功劳,却又让母亲日夜挂念,还险些让李家上下遭了难,都是孩儿的错。”

“从今往后,孩儿定当拼尽全力守好这个家,再也不让母亲受半分委屈。”

李母笑着接过红包,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满是疼惜:“娘从没怪过你,无论何时,你都是**骄傲。”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娘只盼着你日后一切顺遂,逢凶化吉。”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李景隆缓缓起身,对着李母深深鞠了一躬。

他心中对李母的感激远超言语——若不是当初李母在死牢中对家人说的那番话点醒了他,或许他至今都无法成为如今让燕逆闻风丧胆的战神李景隆。

最后,李景隆转身看向了妻儿,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到你们了。”

袁楚凝牵着女儿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夫君,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年的委屈与辛苦,仿佛都在他如今的温柔里烟消云散了。

“嫣儿,这是你的。”李景隆弯腰将最小的那个红包递给女儿,眼神里的疼爱几乎要溢出来。

他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上天给了自己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这份自豪,甚至远超他在北境立下的赫赫战功。

“谢谢爹爹!”嫣儿高兴地接过红包,蹦蹦跳跳地在厅里跑了起来,小小的身影带着满满的欢喜,像是得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这是你的。”最后,李景隆转向袁楚凝,将最后一个红包递过去,眼神中满是深情,“这些年,你辛苦了。”

这句“辛苦”,藏着太多含义——既有对她操持家事的体谅,更有对原主当年冷落她的补偿。

袁楚凝接过红包,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汹涌的情绪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不愿落泪,只能用力摇了摇头,将所有感动都藏在眼底。

李景隆懂她的不易,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而后转身看向一众下人,扬声道:“好了,大家快去准备午宴吧,今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下人们立刻躬身应和,兴高采烈地散去忙碌。

不多时,晚枫堂里便响起了碗筷碰撞声、说笑声,渐渐充满了年节的热闹气息。

李景隆一早就下了令,今日的晚枫堂,没有规矩,有过不罚,只求热闹。

就在这时,福生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意外的笑意:“少主,有客到了!”

李景隆闻言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袁楚凝与李母。

三人眼神交汇,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谁也没料到,李家处于如今这般境遇,居然还是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