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第六十一章 晚枫堂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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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外的夜风卷着深秋的寒意,猎猎刮过檐角的兽首。

福生的身影如猎豹般在月光下腾挪,手中佩刀划破空气的锐啸与黑衣人的刀锋碰撞声交织,每一次错身都带着骨骼碎裂的闷响——这是一场不必留活口的死斗。

袁楚凝被一只铁钳似的手臂锁着咽喉,冰凉的刀刃正嵌在颈间细腻的肌肤上。

她浑身紧绷,华贵的襦裙下摆早已被地上的血污浸透,看向李景隆的双眼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那里面有恐惧,有绝望,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倔强。

“夫人!放开我家夫人!”春桃趴在青石板上的身子剧烈颤抖,左臂伤口处的白骨在惨淡月光下泛着冷光,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方才她扑过去想挡在夫人身前时,长刀几乎是贴着骨头劈下去的。

“放开她。”

李景隆的靴底碾过青石地板间隙中的碎石,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犹如死亡正在一步步靠近。

他缓缓向前迈步,玄色锦袍下的肌肉早已绷紧如弓,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身份能护家人周全,却没料到对方竟有胆子敢直接闯入晚枫堂!

这不仅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只是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对方是受何人指派!

但无论是谁,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别过来!”挟持者的刀刃又深了半分,在袁楚凝颈间划开一道血线。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后退的脚步踢到了同伴的尸体,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尽管人质在手,可李景隆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煞气还是让他骨髓里发寒。

“有什么事冲我来。”李景隆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霜气,“拿妇孺作要挟,也配叫杀手?”

此时晚枫堂的护卫们终于赶到,三十余人呈扇形散开,手中的弩箭齐齐对准中央,箭簇上的寒光与天上的星辉交相辉映。

“想让她活命?”挟持者猛地转头,看到周围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

他忽然扯掉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那你现在就自刎当场!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知道自己今晚很难活着出去,唯一的念想就是拉着李景隆陪葬。

福生刚拧断最后一名黑衣人的脖颈,听到这话立刻收刀入鞘,右手悄然按在腰间的短铳上。

他用眼角的余光紧盯着挟持者的手腕,只要对方稍有松懈,他有把握在瞬息之间杀掉敌人!

“好,我答应你。”李景隆暗中冲着蓄势而发的福生摆了摆手,他不想让福生强攻,担心袁楚凝会有危险。

他转向那名杀手,刻意放缓了语速,“但总得让我死个明白,是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的瞳孔骤然收缩,似乎没想到李景隆会如此痛快,夜风掀起他的黑色衣袍,露出腰间挂着的狼牙配饰——那是北境部落的标志。

“我来自北境。”五个字从他齿间挤出,带着风沙的粗粝。

李景隆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中的杀意更甚!简短的五个字,却已经足以道明杀手的身份。

背后主使不是朱允炆,也不是后宫那位太后,而是朱棣!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良乡没有杀掉他之后,朱棣居然谋划了第二次刺杀!

“你杀了我,自己也走不了。”李景隆忽然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晚枫堂的护卫都是死士,你觉得他们会让你活着离开?”

杀手的呼吸明显乱了,握着刀的手开始发颤。他知道李景隆说的是实话,周围那些护卫的眼神,分明是要将他五马分尸的模样。

“不如做个交易。”李景隆向前又挪了半步,声音放得更柔,“你放了她,我放了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冤有头债有主,即便我要报仇,也只会去找朱棣。”

“如何?”

挟持者的喉结又动了动,眼神在李景隆和周围的护卫间来回逡巡。

月光落在他纠结的眉峰上,显露出内心的天人交战——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逃,只能同归于尽。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李景隆的右手悄然滑向腰间。

那里藏着一把特制的短铳,枪管比寻常火器还要短了三寸,却能在三丈之内弹无虚发。

袁楚凝是他想要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而且刚刚才成为他的“妻子”,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别动!”杀手忽然厉声喝止,脸上再一次布满恐惧:“你想耍什么花样?”

“你不是要我自刎当场么?”李景隆顺势停住动作,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意,指节却已触到了铳身上的雕花,“总不能空手自尽,我腰间有**,用它了断如何?”

杀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狰狞的脸。

沉默片刻后,杀手迟疑着扬了扬下巴,刀锋却始终没离开袁楚凝的脖颈。

“不要!”袁楚凝终于忍不住哭喊出声,泪水冲破眼眶的瞬间,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李景隆为她描眉时的温柔,想起他说“以后有我在”时的笃定。

李景隆转头看向她,眼底的戾气瞬间化作一汪春水。

他轻轻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怕”。接着,他的右手再次缓缓探进腰间,锦缎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砰!”

枪响骤然撕裂夜空,震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

李景隆开枪了!

挟持者的额头炸开一团血花,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长刀“哐当”落地。

袁楚凝失去支撑,踉跄着向前扑去,恰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李景隆抱着她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鬓发,他看向地上抽搐的杀手,眼神重新覆上寒霜。

福生已如离弦之箭冲上前,怀中短铳接连喷出火舌!

“砰!砰!砰!”

福生手中的短铳接连轰鸣,硝烟裹着铁砂喷薄而出,与李景隆那支射出钢珠的短铳截然不同。

地上的杀手尸体早已面目全非,铁砂在他脸上犁出密密麻麻的血洞,原本狰狞的刀疤被搅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直到确认杀手彻底没了气息,他才收铳回鞘,单膝跪地:“少夫人受惊了。”

袁楚凝踉跄着扑进李景隆怀里时,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华贵的襦裙沾满敌人的鲜血,鬓边的珠钗歪斜欲坠,泪水混着冷汗浸湿了李景隆胸前的衣襟。

她能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那味道让她忽然觉得,再大的风浪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别怕,我在。”李景隆收紧手臂,掌心抚过她汗湿的发顶,声音中充满了怜爱。

可那双望着杀手尸体的眼睛里,杀意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能冻裂骨头。

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看向春桃汩汩流血的伤口,李景隆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立刻叫医士来,顺便把这里处理干净。”

福生领命的声音里带着杀气,立刻按照李景隆的命令开始指挥一众护卫。

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整个晚枫堂,仆妇们提着灯笼赶来时,青石板上的血迹还在蜿蜒流淌,几个胆小的当即捂着脸尖叫。

管家枫伯面色煞白地指挥众人退开,直到看到李景隆怀中安然无恙的袁楚凝,才敢颤声询问:“少主,要不要报官?”

“不必。”李景隆头也未抬,指尖轻轻拭去袁楚凝脸颊的泪痕。

护卫们迅速围起白布屏障,铁铲刮过地面的声响与水桶泼洒的哗啦声交织。

春桃被两个仆妇抬走时,还在挣扎着回头看,直到李景隆朝她点头示意“安心养伤”,才终于昏昏沉沉闭上了双眼。

李母赶来时,鬓边的银丝还在微微颤抖,攥着佛珠的手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冷汗,却还是强作镇定地从李景隆怀里接过袁楚凝:“好孩子,没事吧?伤哪儿了?”

袁楚凝泛着泪光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感激,这是母亲第一次这么心疼自己。

良久之后,待袁楚凝终于从惊恐中慢慢回过神来之后,李景隆将她交给了李母,先让李母带着回去歇息。

袁楚凝却忽然攥住李景隆的衣袖,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布料里,眼睛里满是担忧。

李景隆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心,不会有事。”

袁楚凝这才松手,在李母和枫伯的陪同下缓缓离开。

夜风卷着硝烟味掠过檐角,李景隆转身时,眼底的温柔已荡然无存。

“少主,属下查验过了,这批人与良乡那批杀手是同一伙人,腰间都系着北境特有的狼牙符。”福生快步上前,将一枚狼牙符递到了李景隆面前。

江湖上的亡命徒,拿钱办事的死士。

李景隆捏着那枚狼牙符,脸色阴沉:“你带一半人手,从栖霞山开始搜,就算将京都境内掀个底朝天,也别放走一个!”

这事本该交给锦衣卫出处理的,但萧云寒现在正在被朱允炆派人监视,动作太大很可能引起朱允炆的怀疑。

萧云寒留在锦衣卫还有用,不能让朱允炆抓住把柄。

福生答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一半的护卫出了晚枫堂,从栖霞山开始,连夜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回到内院时,枫伯正带着家丁守在卧房外,手里的灯笼摇摇晃晃,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

见李景隆走来,一众下人急忙行礼。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让李家上下全都受了惊,所有人至今都胆战心惊。

卧房里的烛火昏黄摇曳,李母正用温水给袁楚凝擦脸,见李景隆进来,连忙起身:“你可算回来了,楚凝刚睡着,脖颈上的伤...”她压低声音,眼圈泛红,“医士说再深半分,就回天乏术了。”

李景隆走到榻边,看着袁楚凝颈间渗出血迹的纱布,喉结忍不住滚动。

月光从窗棂钻进来,恰好落在袁楚凝蹙着的眉头上,让李景隆不禁一阵心疼。

“让母亲受惊了。”稍作迟疑之后,李景隆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李母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今夜也累了,我先带她们回去,你照顾好她。”

走到门口时,李母又停步回了头:“楚凝是个好姑娘,别让她再受委屈。”

叮嘱了几句之后,李母便带着门外的一行人等一起离去。

“对不起...”脚步声渐远后,李景隆缓缓坐在了榻边,轻轻握住了袁楚凝冰凉的手。

就在这时,袁楚凝忽然惊醒,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挣扎了几下,直到闻到那股熟悉的松墨香,才终于稳住心神。

“还疼吗?”李景隆抚过那块纱布,动作轻柔。

“不疼了。”袁楚凝的声音带着哭腔,轻轻摇了摇头,“是我没用,只会给你添麻烦。”

李景隆失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说什么傻话,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能护好你。”

“但以后不会了,谁也别想再伤你分毫。”

他原本想让李家避开朝堂纷争,可现在看来,这场漩涡早已将他们全都卷了进来。

既然躲不开,那就只能握紧刀——不仅要护住自己,更要护住眼前人。

...

次日天未亮,李景隆便已站在奉天殿的白玉阶前,晨露打湿了他的朝服,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衬得整座宫殿愈发肃穆。

殿外的羽林卫比往日多了近一倍,金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腰间的长刀鞘口都系着红绸,一个个身形挺拔,目不斜视,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李景隆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宫里的气氛不对。

多日未曾进宫,他发现宫里的防卫等级似乎提升了不少,以前奉天殿外可没这么多守卫。

他已在此等候一个时辰,可是通传的太监却迟迟未再现身。

正思忖间,一道慌乱的身影从殿内冲出,董辉的官帽歪斜着,朝服前襟沾着墨迹,见了李景隆只是匆匆拱手,然后便提着袍角往宫外跑,活像身后有猛兽追赶。

看着如此窘迫的董辉,李景隆心中不禁冷笑,也算是借着陈瑛的事为暴昭出了口气。

他想告诉朱允炆和满朝文武,刑部尚书的这个位子,只有暴昭才是最佳人选。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监总管庞忠终于慢悠悠地从殿内走出,脸上堆着惯常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躲:“曹国公,陛下说今日精神不济,改日再行召见。”

李景隆刚迈出的脚步僵在半空,缩在袖中的右手猛地攥紧,那张记录着朱棣暗线的名单几乎要被捏碎。

昨夜晚枫堂遭遇杀手夜袭,朝中上下早就传开,他连夜整理供词,本想借着昨夜之事说服朱允炆彻查朝中内鬼。

可没想到朱允炆却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他缓缓收回脚步,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晨光落在他脸上时,隐约映出了一丝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