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死白月光回归,手撕全家反派剧本 第八十六章 含沙射影

贺晚黎面上一红,随后认出这是俨王燕照。

她正欲自他怀中退出行礼,却被勾得更紧。

那手臂沉稳有力,隔着单薄的骑装传来温热的触感。

“贺家妹妹?”

燕照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微凉的耳廓,声音低沉悦耳。

“怎地哭成这般模样?是谁欺负了最耀眼的将门明珠?说出来,本王替你出气。”

话音落下,燕照嘴角翘起。

他方才无意经过天月学堂门口,瞧见贺晚黎亲昵地挽着燕淮的手臂。

这便够了。

只要是燕淮沾边的,他燕照都想要抢过来,或者毁掉。

而贺晚黎此刻呼吸都停了一瞬。

她何曾与男子这般贴近过?

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清冽的沉水香,耳边是低沉撩拨的话语。

她心口那点委屈和愤懑,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搅得七荤八素,脸颊滚烫。

连挣扎都忘了,只觉浑身发软,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没、没人欺负……”

她声音细若蚊蚋,眼神躲闪。

“无人欺负?”燕照挑眉,指尖状似无意,轻轻拂过她脸颊未干的泪痕,动作带着亲昵。

“那这眼泪,是为谁流的?本王瞧着,心都要碎了。”

他语气半真半假,目光却紧紧锁住贺晚黎瞬间红透的耳根。

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个未经情事的雏儿,比预想中更容易上钩。

贺晚黎被他指尖的触碰惊得一颤,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猛地用力,这次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踉跄着退开两步,低着头:“多、多谢俨王殿下关心……我、我没事了。”

燕照负手而立,月白色的锦袍在暮色下衬得他愈发风度翩翩。

语气之中却故意构建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

“贺小姐没事便好,只是这天色已晚,你一人独行本王实难放心,若是不嫌弃,本王正好要去花凤酒楼小酌,不如同行?压压惊也好。”

贺晚黎抬头,撞进他看似真诚的眼眸里,心头那点对燕淮的怨怼和对眼前人撩拨的悸动交织在一起,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花凤酒楼雅间内,燕照刻意放低了身段,亲手为贺晚黎布菜斟酒。

动作体贴入微,眼神专注含笑,偶尔几句看似无心的关怀,总能恰到好处地熨帖她方才被燕淮刺伤的心。

贺晚黎从未被人如此珍重地对待过。

她不停追逐着燕淮,从未得到一个如此真诚的眼神对待。

而俨王殿下,温柔细致,仿佛她真是稀世珍宝。

一颗芳心,在这温柔攻势下,彻底乱了方寸。

回到将军府时,贺晚黎脸上还带着微醺的红晕。

她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直奔父亲贺擎苍的书房。

“爹爹!”她推门而入,声音带着雀跃。

贺擎苍正与幕僚议事,见女儿这般模样,浓眉微皱:“晚黎?何事如此高兴?”

“爹爹。”贺晚黎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女儿不想再喜欢瑾王殿下了。”

“什么?”贺擎苍猛地站起,案几被带得发出一声闷响,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

幕僚识趣地躬身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父女二人,气氛骤然凝滞。

“胡闹!”贺擎苍声音沉如闷雷,“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贺晚黎被父亲的厉色惊得一缩,但想到燕照的温柔,又鼓起勇气:“女儿知道,女儿就是、就是觉得瑾王殿下他、他并不喜欢女儿,强求也无用。”

“女儿如今有了、有了更为心动之人。”

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脸颊再次飞红。

“更为心动之人?”贺擎苍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女儿,“谁?”

“女儿还不能说。”贺晚黎咬了咬下唇,将燕照的名字在嘴里滚了一圈,到底是咽了回去。

贺擎苍心下一紧,面上透出疲惫:“不管是谁,你都只能喜欢瑾王殿下!”

“为什么?”贺晚黎猛地抬头。

“朝堂如今风向微乱,咱们贺家看着风光,实则根基不稳,你大哥在边关,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贺家的兵权?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唯有瑾王殿下,他深得陛下信重,手握枢密院大权,为人虽冷了些,但刚正不阿。”

“你若能成为瑾王妃,便是我们贺家最大的依仗,有瑾王殿下在,那些魑魅魍魉才不敢动我们贺家分毫。”

“我与你大哥在朝在军,才能安稳。”

贺擎苍语重心长,他并非不疼爱这个女儿,但是之前从未与她说过家中情势。

如今贺晚黎也已经十八,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一些了。

贺晚黎听完父亲的语重心长,浑身僵硬。

前程二字,瞬间浇灭了心头那点因燕照而起的旖旎。

她看着父亲焦虑阴沉的脸,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原来她的喜欢与否,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绑上瑾王这棵大树,护住贺家的“前程”。

燕淮今日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再次浮现眼前。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情意,只有纯粹的厌恶和警告。

为了一个不知名的野丫头,他不顾他们过往的情分,竟能说出如此狠绝的话。

这样的人,即便嫁了,又怎会给她和贺家带来庇护?

只怕是更大的祸端!

“我不嫁!”贺晚黎猛地转身,眼圈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和倔强,“你们只想着贺家,想着前程!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瑾王他、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厌恶我!你们要我如何腆着脸去贴他的冷眼?如何去做那个瑾王妃?”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终于决堤,“那个位置,谁爱要谁要去!我贺晚黎不稀罕!”

吼完,她转身哭着冲出了书房,留下满室死寂。

贺擎苍手指紧握,想追上去,最终却颓然跌坐回太师椅。

看着女儿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祝元穗独自走在回祝府的路上,晚风吹过,却没能带走她心里莫名的烦闷。

街边一对小情侣手挽着手,旁若无人地依偎着走过。

男子低头在女子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女子咯咯娇笑,嗔怪地捶了他一下,两人挨得更近,甜腻的气息几乎要溢出来。

祝元穗脚步一顿,眼神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随即又飞快收回。

心头莫名泛起一丝酸溜溜的滋味。

她撇撇嘴,小声嘀咕,声音含混在晚风里: “哼,光天化日,不,大晚上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当街就这般腻歪,也不嫌害臊,非要挽着手吗?不挽着是那手没地方放了吗?”

她踢飞脚边一颗碍眼的小石子,石子咕噜噜滚进暗巷。

那言语,哪儿是说那对小情侣,分明在含沙射影说燕淮和贺晚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