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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解此危局
病榻上的李世民，听闻灾情，心急如焚，一夜之间，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就在这满朝文武都束手无策的绝望时刻，太子李治，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举荐一人，或可解此危局！”
“何人？”
“蓝田郡公，秦源！”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秦源？
他会打仗，会搞发明，会赚钱，难道，他还会治蝗虫不成？
李治却力排众议。
“秦公之学，究天人之际，通万物之理。
蝗灾虽是天灾，亦是万物之一。
儿臣相信，秦公必有办法！”
李世民看着自己这个日益果决的儿子，又想起了秦源过往那些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最终，他用尽力气，下达了旨意。
“传朕旨意！”
“任命蓝田郡公秦源，为钦差赈灾总管，总揽关中一切救灾事宜！凡地方官吏、驻军，皆受其节制！如朕亲临！”
一纸任命，将整个关中的命运，都压在了秦源一个人的肩上。
秦源临危受命，没有半句废话，带着格物总院的一批精干学员，立刻奔赴灾情最严重的同州。
当他抵达同州城外时，看到的是一幕让他都感到头皮发麻的景象。
田地里，光秃秃的一片，连.根草都看不见。
无数百姓，正跪在一座新修的、简陋的“蝗神庙”前，烧香磕头，哭声震天。
秦源没有去理会那些哭泣的百姓。
他登上城楼，看着远处黑压压涌来的蝗虫大军，面色冷峻。
随行的官员，一个个都愁眉苦脸。
“秦公，这可如何是好啊？这蝗虫，杀不尽，赶不绝，乃是天意啊！”
秦源冷笑一声。
“天意？”
“在我这里，就没有什么**天意！”
他当即下令，以钦差总管的名义，在全州境内，颁布了三条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命令。
“第一，高价收购！我以定远钱庄的名义，在此设立收购点。
无论男女老少，凡捕捉蝗虫者，皆可来此兑换。
一斤蝗虫，换一斤糙米！或者，换十文铜钱！”
“第二，生物防治！严令禁止州内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捕捉麻雀、燕子、青蛙、**等鸟兽虫豸。
违者，以破坏救灾论处！同时，组织人力，巡查河边、林地，保护这些东西的窝和栖息地！”
“第三，变废为宝！立刻用活字印刷，将此《油炸蝗虫食用简法》，印制一万份，发放到各村各户！”
这三道命令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花钱买蝗虫？
不准抓麻雀？
还要……吃蝗虫？
这位秦公，莫不是被灾情给吓疯了？
一些守旧的官员，私下里更是议论纷纷，说秦源此举，简直是有伤风化，荒唐至极。
秦源根本懒得理会他们。
他直接在州府门前，架起了几口大油锅。
他让府衙的大厨，将第一批收购来的蝗虫，去了头尾翅膀，洗剥干净，往滚烫的油锅里一扔。
只听得“滋啦”一声，一股奇异的香味，便弥漫开来。
炸至金黄酥脆的蝗虫，捞出锅，撒上一把精盐和香料。
秦源拿起一只，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扔进了嘴里。
“嘎嘣”一声，清脆悦耳。
“嗯，不错。
鸡肉味，嘎嘣脆！”
他砸吧砸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高蛋白，营养丰富。
此非蝗灾，乃是上天赐予我关中百姓的肉食啊！”
百姓们将信将疑。
但很快，高价收购的命令，起了作用。
一斤蝗虫，换一斤糙米！
这可是实打实的粮食！
在饥饿面前，什么风化，什么忌讳，都见鬼去吧！
整个同州的百姓，都疯了。
男女老少，人手一个布袋子，一个网兜，漫山遍野地去捕捉蝗虫。
那场面，简直就是一场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蝗虫大军，第一次，遇到了比它们更凶残的对手。
抓来的蝗虫，一部分拿去换了粮食，剩下的，就学着秦公的样子，自己架锅油炸。
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可当那焦香酥脆的味道在口中爆开时，所有人都发现……
真香！
一时间，整个同州，都飘荡着一股油炸蝗虫的香味。
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竟然被秦源硬生生地，变成了一场全民参与的“蛋白质盛宴”。
解决了蝗虫，秦源又把目光，投向了干旱的根源。
他派出了格物总院的“勘探队”。
这些学员，都学过基础的地理水文知识。
他们在秦源的指导下，放弃了早已干涸的河床，转而在一些地势低洼、植被尚存的地方，进行勘探。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几处蕴藏着地下水脉的绝佳地点。
但是，地下水埋藏得很深，寻常的轱辘水井，根本打不出水来。
秦源微微一笑，让人从马车上，卸下来几件早已准备好的“神器”。
那是一个由长长的木杆、铁质的压把、和密封的圆筒组成的古怪器械。
水力唧筒。
或者说，是手动水泵的始祖。
当工匠们将长长的取水管，深.入到新打的数十米深的井中，几个壮汉合力，开始按压那根铁质压把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
突然，唧筒的出水口，喷出了一股浑浊的泥水。
紧接着，一股清澈、甘甜的地下水，便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出水了！”
“出水了啊！”
“老天爷开眼了！神仙显灵了啊！”
在场的灾民们，先是愣了半晌，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他们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纷纷跪倒在地，对着那喷涌的清泉，对着那个站在唧筒旁，神色平静的青年，拼命地磕头。
在他们眼中，秦源，已经不是什么郡公，什么钦差。
他，就是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的，活神仙！
这一幕，是科学，对愚昧和迷信的，一次彻彻底底的，碾压式的胜利。
为了更高效的协调整个关中的救灾工作，秦源还建立了一套“灾情日报”制度。
每日傍晚，各县的受灾面积、捕蝗数量、存粮消耗、新打水井数量等关键数据，都会由快马，汇总到他设在同州的临时指挥部。
秦源和他的学员们，会连夜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
哪个县的粮食快见底了，就立刻从邻县调拨。
哪个县的蝗虫密度还很大，就增派人手，加大收购力度。
哪个县发现了新的水源，就立刻派勘探队和工兵营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