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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逆天造物
第十天。
军令状的最后期限。
天,仿佛也想来凑个热闹,考验一下这个逆天的造物。
从清晨开始,乌云就压满了整个天空,黑沉沉的,仿佛天都要塌下来。
午时,豆大的雨点砸落,紧接着,便是瓢泼一般的倾盆大雨。
天,像是漏了个窟窿。
雨水汇集成流,疯狂的涌入灞河。
短短一个时辰,河水就暴涨了数尺,浑浊的黄色洪.流,夹杂着泥沙,咆哮着,翻滚着,像一条发怒的巨.龙,朝着下游冲去。
“走,去灞桥!”
皇宫里,李世民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毅然换上常服,亲自乘马,冒着狂风.暴雨,直奔城外。
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全都跟了上去。
当他们抵达灞河岸边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洪峰已经来了!
那狂暴的,足以撕碎一切的洪.流,正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的冲击着那座新修的桥墩!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溅起数丈高的浪花。
河岸边,几棵需要两人合抱的百年古树,在洪峰的撕扯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最终被连.根拔起,卷入汹涌的波涛之中,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世民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他的龙袍,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洪峰中心的那座桥,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秦源就站在他的身旁,同样浑身湿透,面色平静。
一次…
两次…
十次…
洪峰一次又一次的卷过,用尽了它所有的力量,企图摧毁那个胆敢阻挡在它面前的灰色巨人。
然而。
那座桥,那座由水泥和钢筋浇筑而成的桥,却如中流砥柱,如定海神针,如太古神山一般,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纹丝不动!
任你洪水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狂暴的一波洪峰过去,那座灰色的桥梁,依旧完好无损的屹立在暴雨和洪.流之中时。
岸边,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天啊!它…它扛住了!”
“扛住了!真的扛住了!”
短暂的惊呼之后,是山崩海啸一般的,雷鸣般的欢呼!
“侯爷神人!侯爷真是神人啊!”
“格物院万岁!大唐万岁!”
百姓们疯了,他们跳着,叫着,互相拥抱着,许多人喜极而泣。
那些跟来的官员们,也全都忘了自己的身份,跟着人群一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欢呼着,呐喊着。
这一刻,秦源,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那几位曾经上奏弹劾秦源的御史,此刻一张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全是无地自容的羞愧。
几人推开人群,走到李世民面前,扑通一声,在泥水里跪了下来。
“陛下,臣等有罪!臣等有眼无珠,不识神物,险些误了国家大事,请陛下降罪!”
说完,他们又转向秦源,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大礼。
“定远侯,我等之前多有冒犯,还请侯爷恕罪!您,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大才!”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转过身,激动地,一把抓住了秦源的手臂,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秦源的骨头捏碎。
他看着秦源,看着那座桥,感受着耳边震天的欢呼,眼眶竟有些湿.润。
“好!”
“好!”
“好!”
他一连大喊了三声“好”,声音里充满了帝王的快意和激动。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座桥。
他看到了,未来大唐四通八达的驰道,看到了跨越天堑的雄关,看到了永不决堤的河坝,看到了足以屹立千年的城墙!
这是大唐,未来百年的基业保障啊!
经此一役:“格物院”三个字,彻底名震天下。
事实胜于雄辩。
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强大,远比任何说教和理论都更深.入人心。
一种“科技兴国”的理念,已经在所有人的心里,悄然埋下了种子。
就在长安城为了新灞桥的落成而举城欢庆时。
数百里之外,博陵崔氏的秘密窑厂里,却是一片死寂,气氛压抑的如同坟墓。
当第一炉,被寄予了全族希望的“明琉璃”出窑时。
所有人都傻眼了。
坩埚里,烧出来的东西,看起来确实晶莹剔透,漂亮非凡。
可当工匠们兴奋的,想把它们拿出来时,那些漂亮的琉璃,只要稍微一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就“砰”的一声,瞬间化为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粉末。
一炉,两炉,三炉…
炉炉如此!
崔氏投入的,足以买下半个长安城的巨额资金,无数珍贵的材料,就这么,变成了一堆又一堆的**。
“噗—!”
崔氏族长崔民干,看着眼前这一幕,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整个崔氏,瞬间大乱。
……
三日后,皇宫,庆功宴。
李世民为了表彰秦源的盖世奇功,特意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酒过三巡,李世民端着一杯琉璃盏,站了起来,环视着殿中百官。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秦源身上。
他高高举起酒杯,用洪亮的声音,向所有人,向整个天下,郑重宣布:
“定远侯秦源,及其所领之格物院,以水泥之法,解朝廷之危,以格物之道,利万民之生,此等功绩,彪炳千秋!”
“朕今日,便在此明言!”
“定远侯秦源,及其所领之格物院,乃我大唐,真正的国之重器!”
“任何人,不得轻辱!”
这句话,斩钉截铁。
既是无上的褒奖,也是对所有心怀不轨之人,最严厉,最霸道的警告!
时间匆匆。
将作监官署的大门,透着一股子陈旧的味道。
门楣上的朱漆已经龟裂,露出里面木料的本色,像一张老人的脸,布满了褶子。
秦源从马车上下来。
他今天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官袍,墨绿色,将作监少监,从五品下的职衔。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穿在他这个刚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的定远侯身上,就显得格外刺眼。
门口连个迎接的人影都没有。
也好,省了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
秦源心里想着,自己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