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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若兰被带了进来。
她身上没有镣铐，衣衫也还算整齐，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一进门，若兰的目光就死死地锁在了萧凌元的身上。
眼神复杂至极，有爱慕，有不甘，有怨怼，唯独没有恐惧。
“跪下。”
萧凌元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若兰的身体僵了僵，最终还是缓缓跪了下去，膝盖与冰冷的地砖相撞，发出一声轻响。
“理由。”
萧凌元开门见山，他没有时间和她绕圈子。
若兰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这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凄厉。
“主上，您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她抬起头，痴痴地望着萧凌元。
“我以为，在您心里，我至少是与众不同的。”
说到这里，若兰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晏清？”
“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给您添麻烦，甚至还恨着您的皇帝！”
若兰的情绪彻底失控，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我不过是想让陛下看清您的真面目，让他离您远一点！”
“我只是……只是想让您的目光，能重新回到我的身上……”
“哪怕只有一眼！”
原来如此。
萧凌元眼底最后一丝波澜也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嘲讽。
“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切？”
萧凌元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若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让晏清误会我，让她与我反目成仇，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置于险地。”
萧凌元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若兰的心。
“若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容忍你？”
“凭你这份自作聪明的愚蠢？”
“还是凭你这份足以毁掉一切的私心？”
萧凌元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若兰所有的痴心妄想。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萧凌元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刺骨的轻蔑和厌恶。
是了，他从来都是这样。
这才是真正的萧凌元。
冷酷，无情。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妄图在他的冷酷中寻找着那不存在的温柔。
“我……我错了……”
若兰的嘴唇颤抖着，泪水终于决堤。
心如死灰，大抵就是如此了。
萧凌元冷漠地看着若兰，眼神没有丝毫动容。
“你的错，不是一句错了，就能弥补的。”
“醉春楼的规矩，背叛者，死。”
若兰浑身一颤，随即惨然一笑。
她缓缓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萧凌元。
“主上，若有来生……”
话未说完，若兰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只见她猛地抬手，从发髻中抽出一根早已磨尖的银簪，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噗——”
利刃入体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清晰可闻。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若兰的身体晃了晃，最终无力地倒了下去，眼中最后的光彩，也彻底熄灭。
她至死，都望着萧凌元的方向。
萧凌元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若兰，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仿佛死的只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缓缓转身，甚至没有再看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一眼。
“处理干净。”
“是。”
萧凌元重新坐回主位，拿起桌上一份关于北疆的密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又一个人，因为他而死。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
夜色更浓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凌元再次开口，声音沙哑。
“传墨菊来见我。”
“是。”
很快，一个身着黑衣，脸上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的女子走了进来。
墨菊即是醉春楼最顶尖的暗探之一，也是若兰的副手。
与若兰的八面玲珑不同，墨菊沉默却致命。
“主上。”
墨菊单膝跪地，声音清冷。
“从今日起，醉春楼交给你。”
萧凌元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墨菊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顿，但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是，墨菊定不负主上所托。”
“下去吧。”
“是。”
墨菊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朝地上的血迹看上一眼。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萧凌元一人。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晏清那张充满恨意的脸。
还有若兰倒下时，那决绝又解脱的眼神。
萧凌元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一抹猩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溢出。
他抬手抹去，看着指尖的殷红。
萧凌元没想到若兰竟挑拨他与晏清的关系，利用他的信任刺向晏清。
他只觉得不能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萧凌元猛地起身，衣袍带起的劲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他大步向外走去，连嘴角的血痕都未曾擦拭干净。
“备马！入宫！”
晏清的寝殿外，守卫森严，皆是萧凌元的亲信。
见萧凌元深夜而至神色凛然，众人皆躬身行礼，不敢多问。
萧凌元并未多看，推门而入。
殿内只点了一盏灯，晏清正蜷缩在床角，听到动静，惊得浑身一颤。
她抬起头，看到来人是萧凌元，眼中瞬间燃起戒备与恨意。
“你又来做什么？”
晏清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过的鼻音。
萧凌元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晏清面前。
“起来，跟我走。”
萧凌元的语气不容置喙，却比先前的盛怒多了一丝复杂。
晏清闻言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萧凌元。
“去哪儿？去你的地牢，还是直接去乱葬岗？”
萧凌元被晏清话里的尖刺刺得心口一滞。
他俯身，一把抓住晏清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去见一个能让你明白真相的人。”
“放开我！萧凌元！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晏清剧烈挣扎。
可在萧凌元面前也只是徒劳。
萧凌元见晏清不配合，索性不再多言，直接强行将晏清拽了起来，抱在怀中。
边说便走向天牢的方向。
“等见了周延，我自会让你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