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占上风
青柯站在厅内，戚荣已在眼前来回踱步了好几圈，面色焦急，问题反复问，此刻又问道：“就这些？没了么？”
青柯点点头，道：“对。奴婢只在国公府伺候公爷起居，没别的了。”当然，要除了阴差阳错的几场欢情。不过青柯怎么都说不出口，总觉跟了他有那事是难以启口之事。
戚荣揪着手帕，道：“听陈内侍说那谢氏拿了圣旨很高兴。我左右想不通，若你只伺候过他起居，如何他要这般千方百计要了你。我是怕...他知晓你的身份！”
青柯一愣，道：“我从未暴露过身份。路上奶嬷也都病死了。”
戚荣却实在胆寒，低低道：“这谢氏不知做何打算。我怕你难敌过他。”
青柯却不太怕，暗自咬着牙呢，他既敢娶，她便拆了他国公府。
婚事定在四月初，离现也只隔了一月。
华清宫重又忙活起来，那些讨好的人蚊子苍蝇似的围过来。不过翠英和小石头经了前头的冷嘲热讽，这会皆没有好脸色。
大婚将近，原来的喜服还在，本想捡现成的用，毕竟那喜服也花了不少功夫，扔了浪费。更重要的是青柯懒得再试尺寸制新衣了。
这日却听翠英喊她，神情含笑道：“国公爷给你送喜服来了。”
青柯从房门往花厅里走，戚荣正跟谢衡臣说着话，见青柯来了，道：“人来了。我不便多打扰。只望公爷怜惜青柯，她性子要强，说话不讨喜。实则是个聪明伶俐的，只公爷好好教导，她是个能成器的，定将公府上下打点好。”
这话听的青柯感动又伤心，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
待戚荣走了，青柯抬眼看着谢衡臣，他倒是快活自在，大佛般大摇大摆来了这华清宫，还得所有人来迎他。
谢衡臣低头看她，女郎满脸的不高兴，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谢衡臣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使唤身后的元安将喜服送上，道：“那你在公府剩的衣裙打的样，该合你尺寸。这绣服挑的是邺城时兴的样式。赶了一月制的。听人说你要穿从前那件，成婚又非儿戏，哪能喜服穿了再穿的。”
青柯暗自腹诽，他倒跟她讲上道理。还是她认识的谢衡臣么。她接过托盘，福了福身，闷闷道：“多谢公爷。”
他存了心思来寻她，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她却不大爱抬眼看他。
春日回暖，她着一身茶绿云霞五彩碧霞罗长裙，乌发梳成云鬓。
谢衡臣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弄她的发，道：“过些时日，王家的老夫人会来公里做媒。她是王玮的老母，曾授一等诰命，名声在外。不比那靖文公老夫人差。总归不会让你失了面子。”
女郎仍旧不看他呢。不知是不是未反应过来，倒没阻挡他抚她的鬓发。
谢衡臣不动声色凑上前，沉声道：“到时会来她会带不少人来教你入门规矩，你若担心劳累，寻过由头躲过去就是。”
青柯扬起小脸，神情天真，笑嘻嘻道：“这些规矩，嫁太子殿下时候我都学过。学起来轻松，不劳烦公爷操心了。”
还说为什么今日这么安静呢，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她要使法子惹他不快，谢衡臣偏不中计，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本在发髻上的手扣住她的后脑，他俯身下去，薄唇擦过她的额头，顺着鼻尖往下便是软唇。
青柯反应过来，连忙将他推开，喊道：“你做什么！”
一阵动静从对面长廊传来，二人同时看过去。原来是几个小婢子正朝这偷看呢，竟还有小石头这好事鬼，脸上带笑看过来。
青柯脸上烫的厉害，喊道：“都看什么！”
那几个脑袋很快鸟兽哄散般不见了。
青柯听到一阵充满快意的笑声，他占的上风，自然高兴了。她仰头瞪着他。
“这便羞于见人了？往后你我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又该如何？”
他脸上笑意带着得意，目光火辣，却含有一丝真诚。
青柯低低骂道：“谁要同你生儿育女。”她推了他往自己房里去。
身后男人的声音却似阴魂不散般跟在她**后面。
“如何不能？你既嫁了我，跟我共交喜酒，过了门，月老见了证的。”
门“砰”的一声关上，元安正瞧着一幕，不禁觉可怖。
可瞧着谢衡臣却很是高兴的模样，笑着出了华清宫的门。
王老夫人来了华清宫，许是谢衡臣特意交代过，倒没教什么规矩，青柯婚前这几日舒服多了。
试喜服时，王老夫人看着那喜服赞不绝口，道：“公爷身边，除了窦娘子，便无旁人了。现下窦娘子怀了身孕，不便打理府邸。我瞧夫人是个贴心聪明的，这国公府日子定能过好。”
老夫人想了想，又觉自己说错了话。好端端这时候提那窦娘子，岂不是惹人不快，若是个小气的，恐怕要翻脸了。
她胆战心惊地抬头，却瞧青柯小脸没有表情，倒像不大在意的模样。王老夫人不由赞她是个极大方的。
***
国公爷娶妻，办的场面极大，才晨时街头便开始撒碎银，人头攒动。
许多人并非为这碎银来的，皇帝亲赐，对外只道是娶的是宫里荣妃娘**妹妹。都想凑凑热闹，沾沾这皇亲国戚的喜气。
也不是第一回嫁人了。青柯四更时倒没那么痛苦。
梳妆打扮时，有个婢子递来黄米糕，道：“夫人吃些罢。”
青柯才穿好喜服，道：“不是不便解手么？”
那婢子答道：“公爷说怕夫人肚饥，今日奔波怕吃不了什么东西。这米糕是用杂粮做的。吃了肚中顶饱。也不会那么快要解手。”
青柯面露一丝诧异，道：“他这么早就来了？”
婢子答道：“早也就来了。等夫人整顿好呢，就能出发。”
一切整顿好，青柯得先去见戚荣。
她屏退众人，召了青柯上前，递给青柯一个东西。
青柯接来一看，吓了一大跳。这是一柄小短匕。
“都道伴君如伴虎。可这谢衡臣的性情比历帝还难琢磨，若有性命之危。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青柯不由好笑，嫁太子时戚荣给她的是镯子傍身，嫁这谢衡臣戚荣却给她剑匕防身。
她将这短匕收好，道：“姑姑，我还会回来的。”
戚荣今日破天荒没阻她这样喊她，只笑道：“回来做什么？不必管我。我自有我的出路。”
青柯看着她的笑脸有些不安，却在嬷嬷和婢子的催促和拥蔟下出了华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