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去和亲,我称帝你哭什么? 第六十九章 解除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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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在意的,不是赤炎余孽。”

女帝的声音清冷,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

“朕在意的是,为何偏偏是安国君李显,道出了这个名号。”

她抬起眼,眸光如两道利剑,直刺而来。

“将他在太和殿上,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表情,再给朕复述一遍。”

慕容雪不敢怠慢,将当时的情形,连同李显那痴傻惊恐的模样,一五一十,详细禀报。

听完,御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月清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

“时机倒是巧得很。”

“慕容将军,你觉得这位安国君,是真被吓到口不择言,还是福至心灵,提醒得恰到好处?”

这一问,如惊雷乍响!

慕容雪心头一震。

一个**,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喊出了最关键的线索。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她沉吟片刻,躬身回答。

“回陛下,臣不敢妄断其心智。”

“但他的运气,好得诡异。”

“第一次,我大璃使团在城外遇伏,他恰好在场,引出了大燕使臣的破绽。”

“第二次,刺客潜入他的栖梧宫,他又恰好在场,引出了这前朝余孽的线索。”

“两次遇险,毫发无伤,却都让我大璃,抓住了转圜的先机。”

这番话,没有定论,却比任何定论都更让人心惊。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恰到好处的运气?

一旁静立的上官婉,此时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温润而沉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陛下,不论安国君是真傻,还是假痴。”

“他此举,客观上为我大璃避免了一场可能因误判而起的战争,这是其一。”

“他又为我们揭示了潜藏在暗处的隐患,让我等不至于对‘赤炎余孽’这等威胁毫无防备,这是其二。”

“无论动机如何,于国,有功。”

一将一相,一个看到了诡异的过程,一个点明了有利的结果。

月清瑶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脑海中,那个在金殿上流着口水,掰着手指,眼神却清澈得可怕的“**”形象,挥之不去。

一个能将大燕使臣逼入绝境。

能随手抛出让镇国将军都束手无策的线索。

能让最狡猾的宰相都觉得“于国有功”的痴傻皇子。

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良久,她重新睁开双眼,眸光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邃。

“继续观察,不要惊动他。”

“传朕旨意,栖梧宫护卫,增加三倍。”

“是保护,也是监视。”

旨意一下,御书房内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保护,亦是监视。

帝王心术,恩威并施,一言便定了那栖梧宫往后的基调。

慕容雪与上官婉心中了然,叩首领命,悄然退下。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月清瑶一人。

她的指尖,轻轻滑过密报上“李显”二字,眼神幽深,无人知其所想。

三日后,皇城的封锁,解除了。

持续的戒严,已让民怨沸腾,百业凋敝。

纵使赤炎余孽的核心仍未抓到,女帝也不得不暂时放开禁令。

明面上的铁甲撤去,暗地里的眼睛,却更多了。

盘查与搜捕,由公开转入了地下。

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大燕使团。

驿馆门前,再无往日的车马喧嚣,那群曾经不可一世的使臣,如今个个噤若寒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栖梧宫。

李显的日子,似乎并未有任何改变。

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坐在庭院的石阶上,用一根树枝,百无聊赖地戳着地上的蚂蚁。

只是庭院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些新调来的禁军护卫,眼神锐利如鹰,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得分明。

“福伯,赤炎余孽是什么呀?好吃吗?”

李显抬起头,一脸天真地问着身旁的老太监。

福伯眼皮一跳,连忙躬身。

“殿下,那是坏人,不能提,不能提。”

说罢,便用眼神示意周围的护卫,脸上堆满了谦卑而惶恐的笑容,将李显引回了殿内。

殿门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

李显脸上的痴傻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与冷厉。

他摊开手掌,掌心之中,静静躺着一枚残缺的金属徽记。

那上面苍狼啸月的图腾,纹路狰狞,散发着幽冷的微光。

这,才是真正的大燕苍狼卫军徽。

太和殿上那个,不过是他早已备好的仿品。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正是景岚与景松。

“主子,所有您留下的线索,都已处理干净。”

“慕容雪就算把乱葬岗翻个底朝天,也只会追查到一个早已死去的江湖骗子身上。”

李显微微颔首,将那枚军徽重新贴身收好。

鱼饵已经扔下,鱼线也已收回。

接下来,就看水下的鱼儿,何时才会惊慌失措地自己跳上岸了。

砰!

殿门被忽地推开。

六皇子李琮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满脸的焦躁。

“九哥!憋死我了!这几天全城戒严,赌坊都关门了!”

“快!带我出宫玩玩吧!”

李显脸上的神情瞬间切换,又变回了那个懵懂的**。

他眨巴着眼睛,流着口水,傻傻地看向李琮,又扭头看向门口。

那里,一身戎装的慕容雪正按剑而立,冷若冰霜。

她奉命“保护”安国君,自然是寸步不离。

李显的眼睛亮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慕容雪面前,伸出脏兮兮的手,就要去抓她的衣角。

“漂亮姐姐,带我们,出去,玩泥巴。”

慕容雪眉头紧蹙,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的声音冰冷。

“殿下,请自重。”

李琮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可看着慕容雪那张能冻死人的脸,却又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李显被拒绝,也不恼,只是嘿嘿傻笑两声,又坐回了门槛上,继续戳他的蚂蚁。

只是那低垂的眼眸深处,一片清明。

暂时的危机,过去了。

但女帝的疑心,却扎得更深。

赤炎余孽,这把被自己亲手点燃的火,已经烧到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