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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暂时蛰伏,那藏在沉默下的恨意,只会愈发浓烈。
这璃月皇城,每一步,依旧是如履薄冰。
他需要比现在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可靠的盟友。
目光,穿透了宫墙,望向了那权力倾轧的皇城深处。
新的棋局,已在平静的水面下,布开。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大胤,皇宫,御书房。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
一份用油布包裹的密信,经由最隐秘的渠道,摆在了胤帝的龙案之上。
信使早已退下,殿内只余君臣二人。
胤帝李渊,宰相林若海。
李渊缓缓展开那份来自璃月的丝帛。
他的呼吸,随着图上清晰的线条与朱砂标注,变得愈发急促。
璃月国,西北边防图。
驻军番号,换防时刻,粮草路线。
甚至连最关键的隘口,铁门关,其城防器械的损耗与维修周期,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这哪里是情报。
这是直接递到嘴边的肥肉!
“好!”
胤帝忽地一拍龙案,双目迸发出贪婪的精光。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大胤!”
他霍然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传朕旨意!命镇西将军王莽,即刻点兵二十万,趁其换防空虚,直捣铁门关!”
“此战若成,大胤百年国威,将一朝复振!”
御座之下,林若海的身躯猛地一颤。
他没有应声,反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金砖。
“陛下,万万不可!”
胤帝的喜悦被打断,面色瞬间沉下。
“林若海,你敢抗旨?”
“臣,不敢。”
林若海的声音带着一抹颤抖,却异常清晰。
“陛下,此图来得太过蹊跷,这其中的真伪尚且难辨。”
“此其一。”
“其二,我大胤兵力久疏战阵,国库空虚,与兵强马壮的璃月贸然开战,即便有此图之助,胜算亦不足五成。”
“一旦战败,我大胤将再无回旋余地,唯有亡国一途!”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阴诡的光芒。
“陛下,此情报乃是利刃,伤人亦能伤己。持刃者,未必需要亲自动手。”
胤帝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示意他继续。
“大燕。”
林若海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大燕新败于璃月之手,损兵折将,颜面尽失,早已恨之入骨。”
“若将此图‘不经意’地泄露给大燕,陛下请想,那群北地铁骑会如何?”
“让他们去攻,让他们去咬,让他们去和璃月拼个两败俱伤!”
“我大胤,则可坐山观虎斗,待他们筋疲力尽,再收渔翁之利!”
好一招驱虎吞狼!
胤帝的眼神由阴沉转为赞许,最后化为一片深沉的算计。
直接开战,风险巨大,胜负难料。
可借刀杀人,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若海虽然贪鄙,但计谋确实毒辣。
“准了。”
胤帝坐回龙椅,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冷漠。
“此事,交由你去办。”
“务必做得天衣无缝,要让大燕以为,是他们自己费尽心机,才‘窃’得此图。”
“臣,遵旨!”
林若海重重叩首,嘴角在阴影中,咧开一抹得意的笑容。
数日后,大燕,国都。
燕帝御案上,同样摊开了一份一模一样的边防图。
“铁门关!”
燕帝双拳紧握,指节发白,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烈焰。
上次使团被辱,刺杀失败,大燕已成天下笑柄。
这份情报,是雪耻的唯一机会!
大殿之上,群臣激愤。
“陛下!此乃天赐良机!必是那璃月女帝狂妄自大,内部出了叛徒!”
“臣请战!愿为先锋,踏平铁门关,生擒月清瑶!”
唯有苍狼卫指挥使,眉心紧锁。
情报来得太容易,太完美,像一个陷阱。
可复仇的渴望,像一团火,已经烧掉了所有人的理智。
他就算提出疑虑,也只会被当成怯战的懦夫。
“单凭我大燕之力,尚有风险。”
燕帝的声音,在激昂的请战声中显得格外冷静。
他指向地图的西北方向。
“传朕旨意,派使臣前往大漠。”
“告诉大漠的胡狼王,只要他们出兵相助,事成之后,铁门关以南,千里沃土,牛羊牧场,尽归他们所有!”
“朕,只要璃月女帝的项上人头!”
重利之下,必有勇夫。
资源匮乏,终日与黄沙为伴的大漠部族,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三日之内,盟约缔结。
数不清的黑**旗与金色鹰旗,开始在璃月西北边境线上汇集。
大燕的铁骑,大漠的弯刀。
三十万联军,如一片黑色的乌云,带着凛冽的杀气,缓缓压向了那座尚在平静中的雄关,铁门关!
风,骤然变得肃杀,带来了铁与血的味道。
一匹快马,浑身浴血,冲破月华城的宁静。
骑士口中嗬嗬作响,背上插着三支黑羽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宫门前嘶吼。
“北境急报!”
说完,一头栽下马背,气绝身亡。
片刻之后,整个皇城被敲响的警钟惊醒。
金銮殿,气氛凝重如铁。
那份用血浸透的告急文书,就摆在所有朝臣面前。
大燕,大漠。
三十万联军。
兵临,铁门关。
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文武百官的心头。
殿下,一片死寂。
恐惧,在每个人脸上蔓延。
有人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有人面色惨白,冷汗浸透了朝服。
“陛下!三十万联军,这如何是好?”
一个文臣颤抖着声音,打破了寂静。
“当议和!遣使者前去,许以重利,或可分化他们!”
“附议!此战若败,我大璃将万劫不复!”
龙椅之上,璃月女帝月清瑶面沉似水。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
凤目之中,燃烧着的是滔天怒火,而非恐惧。
她缓缓站起,目光如刀,扫过阶下众臣。
“议和?”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上。
“用我大璃的土地,用我大璃的尊严,去换取敌人片刻的怜悯?”
“朕的将士在边关浴血,尔等却在这里摇尾乞怜!”
“谁再敢言和,斩!”
一个斩字,杀气四溢。
方才还喧嚣的求和派,瞬间噤若寒蝉,跪伏于地,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