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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大仇得报?
断胳膊断腿,惨嚎混着骨头渣子响,我像台开进麦地的收割机,硬生生在溃逃的人堆里趟出一条血胡同。
粘乎乎的血浆肉渣子糊满了工装,挂满了链锤的倒刺!
工人们也杀红了眼,钢钎捅!
链锤砸!
铁管子抡!
仗着地头熟,憋了八辈子的火全撒出来。
把这群乌合之众揍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
眼看就要把这群杂碎彻底干趴!
突然!
“轰隆隆!”
刺耳的引擎嚎叫由远及近!
一辆黑漆漆的大轿车,跟头疯牛似的,撞开外围乱窜的人渣,嘎吱一声急刹在战场边上!大灯雪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车门砰地弹开。
下来个人!
穿着板正的深色夹克,腰杆挺得笔直,脸跟冻僵了似的。
操!
赵主任身边那个寸步不离的方脸副官!
人渣堆里有人像见了祖宗,扯嗓子嚎:“方副官!援兵!赵主任的援兵来了,兄弟们顶住啊。”
赵公子那孙子也从人堆后头冒出个肿成猪头的脑袋,又惊又喜又恨。
“方叔!快!开枪!崩了他们!崩了陈超!”
我和老鲁他们心唰地凉透了底。
操!
姓赵的老狗真下本了?
连这心腹都派出来了?
还带着硬家伙?
完犊子!
方副官脸上没一点活人气儿,大步朝着赵公子那边走。
手往怀里一掏。
要拔枪?
赵公子脸上的喜色唰地冻住了。
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眶,跟见了鬼似的,看着方副官走到他跟前,那只伸进怀里的手掏出来的。
不是枪!
是把老式样,刃口雪亮的攮子!
刀光一闪!
快得只剩一道影儿!
“噗嗤!”
一声轻响,像裁纸刀划开了布。
赵公子脸上的狂喜彻底僵死。
他下意识去捂脖子!
捂个屁!
一道细细的血线在他脖子上裂开。
紧跟着血嗤地喷出来,浇了方副官一头一脸!
赵公子喉咙里嗬嗬漏气,眼珠子凸得吓人。
里面全是见了鬼的惊恐。
他嘴张着,想喊点啥,只有血沫子咕嘟咕嘟往外冒。
身子跟截烂木头,噗通一声栽地上!
抽抽两下,挺了。
死了!
死静!
真**死静!
所有人都懵了!
人渣!
工人!
连我!
全**跟被雷劈了似的,傻愣愣看着这邪门到家的场面。
方副官把赵公子抹脖子了?
方副官脸上糊着温热的血,表情跟刚杀完鸡似的。
他看都没看地上赵公子的尸首,转过身,在所有人又惊又懵的眼里,大步朝着控制台边上的徐莹走过去。
他走到徐莹跟前,离两步远,猛地!
“噗通!”
方副官这尊赵家的大神,这刚宰了赵公子的煞星,单膝跪地了。
他从怀里摸出个血呼啦,油布包着的东西,俩手高高举过头顶,捧给徐莹。
“小姐...”
“您爹的仇...”
“该报了!”
小姐?爹的仇?
徐莹抱着那把暗沉沉长刀的手,猛地一哆嗦。
人跟冻住了似的!脸唰一下惨白。
眼里的懵和痛,像被啥东西咔吧一声碾碎了!
就剩下冰!
掺着蓝火苗子的冰!
她没看跪着的方副官,也没瞅那血布包。
眼珠子焊死在地上赵公子那颗歪着的脑袋上,脖子那血窟窿还在咕嘟冒血泡。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跟梦游似的,弯腰捡起地上那把长刀。
刀身沾了土,可寒光瘆人。
她抱着刀,一步,一步,蹭到那个印着巨大血手印的控制台前。
脚下发飘,可每一步都踩得死沉。
工靴底子粘着厚厚一层血泥,在水泥地上摁出一个个暗红的脚印子。
她停在控制台前,低头,瞅着台子上那个自己按上去的大血手印。
抬脚...
“啪叽!”
工靴底子,带着还没干透的脏血,狠狠踩进了那个暗红手印的正当中。
把干巴的血痂又踩得稀烂!
她抱着刀,转过身后背顶着控制台。
刀尖斜戳着地,滴着不知道谁的血。
眼珠子,慢慢扫过下面黑压压的人堆。
扫过蹲着筛糠的人渣,扫过攥着家伙发懵的工人,扫过地上赵公子的烂尸,最后,钉在方副官高举的那块血油布包上。
没吱声就伸出了手。
方副官立马跟接了圣旨似的,膝盖蹭着地往前挪两步,把油布包恭恭敬敬放她沾血的手心里。
徐莹掂了掂那包,挺轻。
单手扯开捆的绳子,露出里面一本同样被血泡透,边角卷边的硬壳账本。
封皮上那个趙字戳,糊满了血,都看不清了。
她看都没看账本里是啥,左手捏着它举老高。
右手!
攥死了那把长刀!
没半点犹豫!
胳膊抡圆了,刀光划了道冷弧,照着控制台边...
不是砍!
是剁!
“噗嗤!”
闷响!
刀光落下!
没剁在控制台上!
是剁在地上赵公子那颗被方副官割下来,滚一边的脑瓜子上!
快刀切进熟烂的西瓜瓤!
“咔嚓!”
头骨裂开的脆响!
红的!
白的!
带着热乎气的猛地喷出来!
溅起老高!
多半糊在了徐莹举着的左手,还有那本血账本上。
温的,粘的,腥的!
糊满了账本皮,顺着她小胳膊往下淌,啪嗒啪嗒滴地上。
人堆里一片抽冷气声。
几个女工捂着嘴哇地就吐了!
徐莹脸上溅了几滴血点子,衬着那张死人白脸,活像从坟里爬出来的索命鬼。
她慢慢放下左手,那本糊满脑.浆子烂血的账本,跟扔**似的,摔在控制台那个大血手印上。
脑.浆混着血,把那手印子又糊厚了一层。
她这才抬起眼,又扫了一圈场子。
“看清楚了!”
“这厂子往后,姓徐!”
“哗啦!”
不知谁带的头,老鲁,强子,还有一大片工人,看着台子上那个踩着血手印,拎着滴血刀,脚边滚着劈开的烂头,旁边躺着没头尸的女人,腿一软噗通噗通跪了一片!
“刀姐!”
“刀姐!”
“刀姐!”
连蹲着的人渣都吓得缩成一团,脑袋埋裤裆里。
我站人堆后头,瞅着台子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
惊?
有。
怕?
也**有。
可更多是股说不清的劲。
这娘们真成了一把开了锋,见了血的邪刀了。
厂子里那摊血呼啦的烂肉,收拾了三天。
埋尸的埋尸,刷地的刷地。
血腥味散不干净,混着机油味,呛鼻子。
二狗子还在鬼门关晃悠,张彪守着,眼窝塌得跟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