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我被夫君的弟弟上身了 第120章 北境危机

这一夜,晚晴居的烛火燃了整整一夜,未曾熄灭。

沈琉璃最终也没有去歇息,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书案前,陪着那个在她脑海中,陷入了死寂的灵魂。

她没有再多问一句,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安慰的话。

她知道,对于君北玄这样一个,将荣耀与麾下将士的性命看得比天还重的男人而言,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陪伴,是她此刻唯一能给的,也是他唯一需要的。

直到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驱散了满室的寒意。君北玄的声音,才终于在她脑海中,沙哑地响起。

“天亮了。”

“是啊,王爷,”沈琉璃站起身,推开窗,任由那带着雪意的清新空气涌入房间,“天亮了。”

她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可她的精神却异常清醒。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

是忠叔。

他甚至顾不上任何礼仪,便直接推门而入,脸上满是凝重。

“小姐!”他将一封用飞鹰传回的加急密信,呈了上来,“北境,又出事了!”

沈琉璃的心,猛地一沉!

她接过那封信,将其展开。信是顾九亲笔所写,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要飞起来,足以看出写信之人的心,到底有多乱。

“主公亲启:”

“胡惟庸那条老狗,疯了!”

“就在昨日,他竟以‘军中操练懈怠,军容不整’为由,当着三军将士的面,下令将王副将,拖出去重责了三十军棍!王副将如今,已是身受重伤,人事不省!”

“不仅如此,他还以‘肃王殿下久病不出,恐有不测’为名,强行接管了北境大营的粮草与军械!更是放出话来,三日之内,若是再见不到王爷,他便要请出太子殿下亲赐的尚方宝剑,将所有不听号令的人,尽数以谋逆罪,就地格杀!”

这哪里是什么巡查?

这分明就是,直接的夺权!

“他**!”

在沈琉璃的脑海中,君北玄的咆哮声,轰然炸响!

“王德发那个夯货!本王早就跟他说过,胡惟庸此人阴险狡诈,不可与他正面硬刚!他怎么就是不听?!”

他口中的王副将,正是北境三十万大军中,资历最老,也最是忠心耿耿的一员猛将。三年前,他唯一的儿子,便是在“黑石关”一役中,为了掩护君北玄,而惨死于蛮族的铁蹄之下。

君北玄待他,早已是情同父子。

如今,竟被胡惟庸那个阉人,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打得人事不省?!

“王爷,您先冷静!”沈琉璃在心里,低喝一声,“您现在发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本王如何冷静?!”君北玄怒道,“胡惟庸已经将刀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他这是在逼宫!他就是要逼着陆风他们,与他撕破脸!届时,他便可名正言顺地,将整个北境都给血洗一遍!”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焦躁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即将被一场大火吞噬,而自己却被困在千里之外,无能为力。

“王爷,”沈琉璃没有再劝他,她只是静静地走到那幅早已干透了的画前,“您还记得,您之前跟我说过的,北境的冬天吗?”

“什么?”君北玄的思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打断了。

“您说,北境的雪很大,很冷。冷到,能将人的骨头都给冻住。”她缓缓说道,“可您也说过,只有在那种地方,才能看到最干净的星空,喝到最烈的好酒。”

“也只有在那里,才能交到一群可以将后背,都托付给彼此的兄弟。”

她这番话,让君北玄那颗因为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是啊……

北境……

那是他的家。

“胡惟庸,不懂北境。”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他以为,凭着一道圣旨,几句威胁,就能让这些,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们,对他俯首称臣吗?”

“他错了。”

“他越是如此,便越是会激起他们心中,那股被压抑了三年的血性。”

“可血性,是杀不了人的。”沈琉璃摇了摇头,“它只会让更多的人,白白地死去。”

君北玄沉默了。

他知道,这个女人说得对。

“所以,”沈琉璃转过身,看着他,“我们不能再等了。”

“我们必须,立刻派人回去。”

“派谁回去?”君北玄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陆风虽然忠心,却不善言辞。让他去冲锋陷阵,他能以一当百。可让他去跟胡惟庸那种老狐狸玩心眼,他只有被人生吞活剥的份。”

“至于顾九那个酒鬼,”他继续说道,“他虽然脑子够用,可他在军中,并无实权。他那些‘神神鬼怪’的法子,骗骗寻常的妇人还行,想去唬住胡惟庸那种,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若是,”沈琉璃看着他,缓缓开口,“让他们两个,一起回去呢?”

“什么?!”

“一个,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刀。”沈琉璃继续说道,“另一个,则是您手中最刁钻的软剑。”

“一明一暗,一刚一柔。”

“王爷,”她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您不觉得,这才是能将胡惟庸那张虚伪面具,给彻底撕碎的最好组合吗?”

君北玄,再一次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想法,虽然大胆,却是眼下破局的唯一方法。

“好。”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只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凝重,“他们一旦走了,你在这乾国,便等于是孤身一人。萧彻那头疯狼,还在暗处虎视眈眈,你……”

“我没事。”沈琉璃打断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自信的笑容,“王爷,您是不是忘了,我这只小狐狸已经长大了,最擅长的便是与虎狼周旋了。”

“再说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这不是还有您在吗?”

君北玄的灵魂,没来由地狠狠一颤。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如此灿烂的少女。

心中,竟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决定,一旦做出,便再无更改的余地。这场关乎北境三十万大军生死存亡的豪赌,已悄然开局。

君北玄没有再反对。

他虽然依旧认为此举太过冒险,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眼下破局的唯一,也是最好的方法。

他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棋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棋盘上,最重要的两枚棋子,即将被投入到一个,完全未知的战场,而自己却只能在棋盘之外,无能为力地观望。

沈琉璃知道,他需要时间。

她没有再打扰他,只是吩咐春桃,备上一桌最丰盛的酒菜,又让忠叔亲自去揽月楼的酒窖,取来了几坛早已封存了十年的“梨花白”。

今夜,她要为即将远行的两位盟友,设宴践行。

……

夜,渐深。

揽月楼顶层,望月台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一张巨大的圆桌,被安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由揽月楼大厨亲手烹制的珍馐美味。可桌旁的几人,却皆是神情凝重,谁也没有动筷。

顾九,早已换下了一身儒袍,穿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

他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抱着自己的酒葫芦不放,只是将一个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药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手边。

“主公,”他看着沈琉璃,将一张早已写好了的药方和十几个用蜡丸封好的小瓷瓶,轻轻地推了过去,“这里面,是能暂时压制住那孩子体内寒毒的药方,以及足够支撑半年的药量。”

“记住,”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此药需以温水化开,每日午时三刻,准时服用,一刻也不能多,一刻也不能少。”

“还有,这里面,装的是‘百草香’。”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不起眼的香囊,递给了春桃,“你家小姐体弱,北境苦寒,让她将此物随身携带,可驱散寒气,百虫不侵。”

他说得事无巨细,将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都一一交代清楚。

那副模样,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倒更像一个,即将远行的长辈,在为自己最疼爱的晚辈,做着最后的嘱托。

“知道了,顾先生。”春桃的眼眶,早已是红了一圈,她接过那个香囊,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您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啊。”

“放心,”顾九笑了笑,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小爷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胡惟庸罢了,还奈何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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