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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去,除了想给庄毅搞一次突击训练,还是想挽回点名誉。
被一个九岁童子这么说,脸皮还是有点烫。
当然,主要是为了第一条。
但,问津书院和白鹤书院的山长、副山长,那都是当地文坛名流。
他们一起出动,立刻引起了省城的小范围议论。
听说啊,他们是去见左家庄的神童。
传话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声称他大舅的叔叔家的小孙子,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也太恐怖了!
而更加恐怖的是,他们真的见到了两家书院的车马,同时前往左家庄。
一下子引起了轰动。
不少人跑到左家庄附近蹲点。
还纷纷猜测,两位山长找庄毅是干什么。
左家庄的两位夫人,也吃了一惊,大开正门迎接。
“庄家小童在哪里?”问津山长开门见山。
“他在老爷的书屋。”大夫人引两家书院一行人前去。
到的时候,就看到庭院中间的大树下,一个童子躺在摇椅上,一边摇着太师椅,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书。
左家庄的少爷,左俊生和书童在旁边坐着,乐呵呵的给他掰瓜子。
整个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作风。
但,他是庄毅啊!
都不觉得这么看书有什么问题,反而好奇,他看的怎么样。
见状,大夫人赶紧喊道:“毅哥儿,问津书院和白鹤书院的前辈们,来看你了。”
庄毅听了,这才发现来了很多人,赶紧起身。
大家笑呵呵的进来,居然挤满了整个小院。
原来除了山长,副山长等高层,还有慕名而来的夫子们。
都想一睹神童的风采。
这是咋啦?庄毅有点懵。
白鹤山长瞥了一眼庄毅手里的书,笑着问:“你为什么看史书?”
院试在即,应该看时文选集,学习优秀的八股文。
“史书没看多少。”庄毅愣愣地道。
阵仗有点大,他还没弄懂,对方来干嘛。
问津山长笑着问道:“经史子集,你看了多少?”
“我粗略的翻了一下,很多书都看过。”庄毅如实回答。
“很多是多少?”白鹤山长笑了。
下一秒,他就笑不起来了。
“我一看书名,都看过,就不想再看。”庄毅眨眨眼。
不是……这么大几屋子书,你都看过?
白鹤山长呆住片刻,这么多书看完,至少要十年。
结果,好家伙!童子才九岁,就把十年的书都看完了。
你这样,让这么多夫子情何以堪!
问津山长不太相信,想试一试深浅:“读这么多书,要是没记住,等于没读。我跟你说,读书一事,不能观其大略,要下打下基础,基础不牢靠是会出问题,比如说……”
说着,问津山长进书屋随手拿出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念道:“明道先生曰:尧、舜更无优劣,及至汤、武便别……”
“这本书是《近思录·圣贤》。”
庄毅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孟子言‘性之’、‘反之’,自古无人如此说……”
他的背诵,一如既往的丝滑,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问津山长很是吃惊,不信邪一般回到书屋,又拿出来一本书翻开:“咸其腓,象也。腓,足肚也。在踝之上,膝之下,足之中也。”
“这本书是《易纂言》。”庄毅不假思索的回答:“二下卦之中,故象腓。腓随股而动,三为股二……”
问津山长傻了。
白鹤山长还是不信,故意挑毛病:“背的快,不如理解的快,比如这句怎么理解?”
“诗之品有九:曰高,曰古,曰深,曰远,曰长,曰雄浑,曰飘逸,曰悲壮,曰凄婉。”
“怎么解释呢?”
在众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
庄毅回答:“这是诗的九种风格,高,境界高;古,有古韵;深,情深意切,哲理深……”
白鹤山长也懵了。
博览群书,博闻强记,都是当今大儒的基本功。
问题是,读这么多书还随口说出,需要的时间是一辈子。
庄毅才多大!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童子,白鹤山长突然有些不自信了,于是直接拿过庄毅手里的史书。
他问:“这些你记得吗?”
“读过就会背,请先生提问。”庄毅恭敬地道。
白鹤山长:?
问津山长:“……”
他们待在这里,见过天才无数,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小的天才。
究竟是什么妖怪!
白鹤山长震惊到笑了:“真是天才,我等还想前来教你,现在看来,是自己不如也。”
“不不不,三人行必有我师。”庄毅依旧很谦虚,“学生所见所闻和二位相比,还相差甚远。”
别谦虚了!别低调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跟“低调”俩字不沾边。
问津山长略带几分惆怅和好奇的问道:“不知你拜在谁的门下?”
给这个奇才当老师,压力山大!
庄毅回道:“紫阳学堂,先生闵清逸。”
众夫子面面相看,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和阮子清有接触的墨湖先生,忙道:“她是那位女先生?”
“正是。”庄毅笑道,“她课堂的耳房摆满书籍,任人观看,正是有教无类。”
白鹤山长一听,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比学问不行,还是要拼人品。
“很好,你能这样谦虚,也是天下读书人的福气!”白鹤山长说罢,拱了拱手,就走了。
心里愁肠百结,还是赶紧溜吧。
问津山长第一次看到老对手是这样,苦笑一声,对庄毅道:“我们本来是想教你,现在看来,除了祝福,没有别的。”
“多谢。”庄毅很感激。
“他已经走了,我再留着也是丢人现眼,告辞!”问津山长也有些惆怅的离开了。
谁都没想到,原本以为要对阵一场,却是这样的结果。
不止是随行的人震惊,就连万家的二位夫人也是吃惊到不行。
原来家里住了这么一位厉害角色,干嘛去书院,就让他跟着学,肯定会大有出息。
庄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吧,他本意也不是为了这结果。
纯粹是别人说什么,他立马就能想到,然后说出来。
唉!
这事闹的,算了,院试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