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臻懒得理会，侧身想绕开他。
萧戈却不依不饶，伸手拦住她。
“你哑巴了？方才在姜府门口对我那般牙尖嘴利，在这怎么就装起温顺了？”
他眼神里满是鄙夷。
“我算是看明白了。”
“你在我面前故作清高，转头就跑到二皇子府献殷勤，真是水性杨花！”
姜绾臻皱紧眉头，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臂，径直往前走。
萧戈见她对自己视若无睹，恼羞成怒。
“你别痴心妄想了！二殿下身份尊贵，怎会看上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你以为靠着这些手段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白日做梦！”
他的声音又急又响，引得路边行人纷纷侧目。
姜绾臻脚步未停，只觉他可笑至极。
直到拐过街角，她才停下脚步。
柳禾气鼓鼓的。
“小姐，这萧公子真是太过分了！自己糊涂就算了，还这么污蔑您！”
姜绾臻压下心头的烦躁。
“别理他，我们回府。”
街角的马车里，谢砚修放下车帘，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去，请萧公子过来一叙。”
随从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引着一脸愤愤的萧戈来到马车旁。
萧戈见是五皇子，忙收敛了怒气行礼。
“见过五殿下。”
“不必多礼，上车说话吧。”
谢砚修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萧戈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违逆，弯腰钻进了马车。
车内铺着软垫，香炉里燃着安神的檀香。
谢砚修示意他落座，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递过去。
“方才在街上，见萧公子与一位姑娘争执，不知是何缘由？”
萧戈接过茶杯，想到姜绾臻便气不打一处来，闻言立刻道。
“殿下有所不知，方才那是姜家的二小姐，姜绾臻！”
谢砚修故作讶异。
“哦？竟是姜家二小姐？”
“我方才远远瞧着，只觉温顺端良、气质出尘，倒与蹴鞠场上的英姿飒爽大有不同。”
萧戈见五皇子对姜绾臻印象颇佳，急声解释。
“殿下可千万别被她的表象骗了！”
“这姜绾臻看着温顺，实则心机深沉，最会用些狐媚手段勾引男人，依我看，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谢砚修端着茶杯的手微顿，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萧公子何出此言？她这般年纪，怎会做出这等事？”
“殿下是不知道她的底细！”
萧戈越说越激动，将自己知道的“内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前阵子才被接回姜家，回来后就没安分过！”
“先是在蹴鞠场上故意靠近二殿下，昨夜又跑到府衙告状，害得徽玉……也就是她的嫡姐，被府衙杖责，伤情严重，动弹不得！”
他愤愤不平地补充。
“徽玉性子纯良，怎么可能害她？定是她嫉妒徽玉受宠，故意设局陷害！”
“还有方才，我亲眼见她从二皇子府出来，定是又去缠着二殿下！这种女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
谢砚修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
早听闻萧戈对姜家大小姐姜徽玉痴心一片。
此刻见他这般义愤填膺，便知这些话，多半是带着私心的一面之词。
他更在意的，是萧戈口中有关二皇子府的细节。
于是，状似不经意地问。
“她与二皇兄……很熟？”
萧戈眸光闪烁，当即添油加醋道。
“何止是熟！我看他们早就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您瞧今日，她眼巴巴地进了二皇子府，还待了那么久，指不定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谢砚修眼底的笑意深了些，没再接话，只是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萧戈还在滔滔不绝地数落姜绾臻的“罪状”，却没注意到，对面的五皇子早已心不在焉。
谢澜之向来清冷自持，注重名誉礼数，如今却纵容一个侯府小姐与自己纠缠。
其中不简单。
他打断萧戈的话。
“好了，我知道了，姜家近日事多，萧公子不妨多关心一二。”
言下之意是送客。
萧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分寸，忙起身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强调。
“殿下千万要信我，别被那姜绾臻的虚伪面孔骗了！”
谢砚修漫不经心地点头。
萧戈离开后，他对随从道。
“去查查姜家二小姐，还有姜家近来的情况。”
与此同时，姜绾臻正带着柳禾往府里走。
刚绕过转角，就见姜府门前围了不少人，还有官兵守在门口，气氛肃杀。
柳禾吓得脸色发白。
“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姜绾臻呼吸微凝，快步上前，隐约听见围观百姓的议论。
“听说了吗？姜家大公子私放印子钱的事被查实了！”
“可不是嘛，连坐庄的人证都被抓了，官府直接带人来拿人了！”
“私放印子钱可是重罪，弄不好要抄家的，姜家这次怕是要完了……”
“怪不得刚才看见官兵把姜大公子押走，老夫人当场就晕过去了，真是造孽啊……”
字字句句，敲得姜绾臻心如擂鼓。
姜暨云获罪了？
姜绾臻拨开人群，径直往里走。
守在门口的官兵认得她是姜家小姐，没拦着。
刚进府门，就见下人们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朝华院方向传来沈春玉撕心裂肺的哭声。
“快去备车，我要去大理寺求情！”
“老夫人晕过去了！快！快叫大夫！”
院子里乱成一团，丫鬟仆妇们脸色惨白，走路慌乱。
姜绾臻行色匆匆，跨过院门，又快步朝屋内走去。
“祖母！母亲！”
她眼尾染红，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看见姜绾臻进来，沈春玉哭声猛地一顿，随即恶狠狠地瞪向她。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
“若不是你跑去府衙告状，害姜家被人盯上，暨云怎么会这么快被抓？老夫人怎么会气晕？”
她疯了一样想扑过来打姜绾臻，被旁边的柳禾死死拉住。
“我家小姐是无辜的，夫人怎么能怨我家小姐呢？”
一旁的芳嬷嬷也上前拦人。
“夫人！您冷静点！老夫人如今意识不清，府上的事还等着您拿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