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在一旁看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柳禾一把抓住。
“你跑什么?这些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不……不是我!”
夏果脸色惨白,拼命挣扎。
“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绾臻走到她面前,灯笼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几分鬼魅。
“不知道?那你方才为何频频看假山?为何急着催我来这僻静地方?”
“他们手里的布巾沾着灰浆,明显是想毁我的脸,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夏果被问得哑口无言,泪水涌了上来,抓住姜绾臻的衣角哀求。
“二小姐饶命!是大小姐逼我的!她拿我的身契要挟,我不敢不从啊!”
“求您看在我往日照顾您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姜绾臻轻轻拨开她的手,冷笑。
“饶你?那谁来饶我?若不是我早有防备,此刻怕是已经成了毁容的废人。”
她蹲下身,看着夏果恐惧的眼睛。
“你在我院里当差,拿着姜家的月钱,却帮着外人害我,你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夏果哭得撕心裂肺。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
“这些话,留到老夫人跟前说吧。”
姜绾臻站起身,对柳禾道。
“把她和这两个小厮捆起来,先带到院内跪着,等我回去发落。”
柳禾点头,连忙找了绳子将三人捆住。
夏果还在哭喊求饶,柳禾气不过,拿帕子堵住了她的嘴,押着三人往朝晖院去。
姜绾臻看着地上掉落的沾灰布巾,又看了看假山后隐约晃动的树影,眉心微蹙。
这地僻静,鲜少有人来,到底是谁帮了她?
总而言之,不可能是姜府的人。
回到朝晖院,柳禾将三人押到院中跪着。
“小姐,这俩小厮全都招了。”
“他们是受西跨院刘管事的吩咐,用灰浆毁您的脸,事后就说是您自己不小心摔进了灰浆桶。”
柳禾气鼓鼓地说。
“咱们跟那刘管事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们?”
姜绾臻缓缓走到跪着的三人跟前。
晚风掀起她鬓边碎发,露出光洁的额角和一双沉静的眼眸,丝毫不见惊惶。
“搬张凳子来。”
她轻声吩咐。
柳禾立刻应着,转身进了屋。
片刻后,姜绾臻在梨花木圆凳上坐下。
“抬起头来。”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底下三人抖得更厉害了,迟疑着慢慢抬头,露出布满恐惧的脸。
“我知道你们背后是谁。”
“是徽月阁的大小姐姜徽玉,刘管事也是她的人,对吗?”
三人浑身一僵,尤其夏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柳禾在一旁怒喝。
“小姐都知道了,还敢隐瞒!”
“大小姐嫉妒我们二小姐得老夫人看重,就想出这种阴毒法子,真是蛇蝎心肠!”
姜绾臻微微颔首,视线仍锁在三人身上。
“她是江家最得宠的嫡长女,自小要风得雨,如今见我占了上风,自然容不下我。”
“可她忘了,这江府到底谁说了算。”
她停顿片刻,看着三人眼中闪过的慌乱,继续说道。
“这后宅之事,仍是老夫人做主,你们在江府当差这些年,该知道老夫人的性子。”
“她眼里最容不得沙子,尤其是这种阴私害人的龌龊事。”
跪在左边的小厮浑身哆嗦着,颤声哀求。
“二小姐饶命!我们也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是刘管事说……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们二十两银子,让我们远走高飞……”
姜绾臻轻笑一声。
“你们收银子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
“此事若捅到老夫人面前,你们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老夫人最恨背主求荣的奴才,当年王婆子不过是偷了库房半匹锦缎,就被杖责四十发卖到千里之外的矿山。”
柳禾在一旁帮腔,故意加重了“矿山”二字。
“你们这可是要毁主子容貌的大罪,真要查起来,剥皮拆骨也不为过!”
三人霎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二小姐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额头撞在地上咚咚作响,很快就渗出血迹。
姜绾臻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慢悠悠开口。
“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
三人顿时停下磕头,满眼希冀地望着她。
“你们今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暂且记下。”
姜绾臻一字一句道。
“日后若有人问起,你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要有数。”
“若是乖乖听话,或许还能保你们一条活路,可若是敢咎由自取,或是被人收买翻了供……”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冷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三人忙不迭点头,连声道。
“我们听话!一定听话!二小姐让我们说什么就说什么!”
姜绾臻满意地颔首,朝柳禾递了个眼色。
柳禾立刻从袖中掏出早就备好的素色手帕,走上前,粗暴地塞进三人嘴里。
手帕浸过凉水,塞进嘴里又凉又涩。
三人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中满是惊恐却动弹不得。
“好了,你们三人,就在这院里好好跪着吧。”
姜绾臻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
柳禾将三人拖到院角的石榴树下,又找来粗绳将他们牢牢捆在树干上,这才快步跟上走进屋内的姜绾臻。
刚跨过门槛,柳禾就忍不住问道。
“小姐,就这么让他们跪着?不现在就押去给老夫人看吗?”
“人证都在这儿,难道还治不了大小姐的罪?”
第42章 请君入瓮
姜绾臻看着她义愤填膺的神情,忍不住弯唇。
“不急。”
迎着柳禾困惑的眼神,她缓声解释。
“我们现在告发,姜徽玉只会抵赖,刘管事那边也未必会认。”
“没有确凿证据,老夫人就算心里清楚,也未必会重罚她,顶多是加多几个月禁足。”
她要等一个,彻底让姜徽玉无法翻身的机会。
柳禾跺了跺脚。
“可就这么放过他们?那灰浆要是真泼到您脸上……”
她越想越后怕,眼圈都红了。
“放心。”
姜绾臻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有人会自动送上门来的,我们只需静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