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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梁吟去医院的路上,她沉默不语,情绪低沉,连续这样好些天了。
毕竟是身边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程晏平还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在担心小起吗?”
手术危及不到性命,但关乎成败。
担心小起是最基本的,但真正让梁吟困扰的是沈母那番话。
——害死程晏平。
这话的严重程度像一根针游离在血液中,令她终日惴惴不安,但面对程晏平,又问不出什么,斟酌半晌,出口的话不冷不热。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交权给沈持谦了?那不是你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吗?”
虽然基底还是沈家的。
但如果没有程晏平这些年的经营,早就已经被人瓜分殆尽,哪里还有今天的荣光。
“持谦想要,就给他了。”
程晏平隐瞒下内心的真相,“你不用怕我养活不起你们母女,我手上还有其他产业,足够了。”
嘴上这么说。
可真要将自己的心血移交他人,又怎么可能是不痛不痒的。
没有再问。
两人在医院门口分别,站在台阶上,梁吟踌躇不决,望了望人来人往的住院部大厅,又忧愁地看向程晏平的车尾灯,拿出手机翻出了沈持谦的电话打过去。
侧身瞬间,隐约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循着感觉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电话接通。
沈持谦语气并不友善。
“呦呵,这不是我小婶婶吗?你还没和我小叔离婚呢,什么时候离婚通知我一声,我好去吃席。”
“有空吗?”
梁吟语气认真,“我有话想要问你。”
“有什么不能电话里问?”沈持谦呵笑两声,“我可不是赵邵意,不吃你这一套,别想来勾引我。”
“是有关程晏平的事情。”
挂了电话,不想听沈持谦废话。
梁吟直接编辑了地址和时间发去,有些事问程晏平,他一定会隐瞒实情,只有沈持谦才会在这件事上说实话。
……
看到梁吟上了出租车离开,躲在墙角的男人压低了棒球帽,遮住脸,打电话汇报过去。
“大小姐,赵梁吟走了,今天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和程晏平在一起,是一个人行动。”
等了这么多天。
总算等到了她落单。
“知道了,今天就给我动手,少给我磨洋工,一群废物!”埋怨着将手机摔到一旁,虞清喝了口果汁用甜味压住烦躁的怒火。
她可不想多一个便宜姐姐分走父亲的爱和未婚夫的关注,但偏偏不知赵梁吟和程晏平发生了什么,这阵子太过如胶似漆,就没怎么分开过。
想动手也没辙,毕竟她还不想多拉上一个程晏平这样的人物,他的命可比赵梁吟贵多了,到时候事情大条,就不好搞了。
虞清出神想着。
全然忘记了面前坐着的叶婉清。
在娇滴滴的大小姐面前,叶婉清不得不放低了姿态,“您不要误会我,我是怕您落个像我一样的下场,所以好心提醒您一下。”
“和你一样我的下场?”
虞清阴晴不定,不是那种哄两句就找不到北的白痴,放下玻璃杯,她蔑视着叶婉清,“你以为我是你那么蠢,就你还来提醒我呢,我不需要一条丧家之犬的提醒。”
她嗤笑,“赵梁吟在我这里都活不过第一集,倒是你还在花着丛舟哥哥的钱吧,我看你有手有脚的不自己去赚钱养活自己,怎么好意思让不相干的男人养你?”
本就因为赵梁吟这个疑似私生女姐姐的事心烦,又迟迟没将人除掉,虞清一肚子火,叶婉清好巧不巧撞到了枪口上。
一眼看出她就是个激化矛盾的绿茶。
虞清半点不忍,“赵梁吟再不济养着丛舟哥的女儿都没要抚养费,你怎么好意思死皮赖脸贴着他的?真逗!”
她才不需要什么同盟。
虞家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瞥了瞥叶婉清青白交加的脸,虞清噗嗤一笑,心头淤堵的气散了,她起身,打开皮夹,丢下一张红色钞票,大摇大摆离开。
没有替梁吟拉到仇恨,自己反而被平白羞辱了一顿。
叶婉清攥着玻璃杯,忽然发疯般地大叫一声引得周围人看去,她低下头克制住,指尖摩擦在玻璃上,对梁吟的仇恨愈加深刻,虞清嘴毒,但有一件事她说对了。
自己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而让她变成这样的人是梁吟。
……
选了一处安静隐秘的咖啡馆,梁吟等了十几分钟沈持谦才到。
他毫无绅士风度,和程晏平根本不像一个家里养出来的,拉开椅子坐下,挥手便叫来服务生,“这个,这个都给我来一份。”
点完甜品,还不忘给服务生抛一个眉眼,看着小姑娘红着脸走开,他很有成就感,身子往后一倒,靠进座椅里。
“说吧,叫我来干什么?”沈持谦拿起柠檬水先喝了口,“要是**我可不愿意啊。”
梁吟沉了口气,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本性便如此。
“我是想要问你,程晏平离开沈氏了吗?”
问到这个话题,沈持谦脸上才有了些严肃的意思,“离开?他只能一辈子给沈家打工,现在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说脱身就脱身,想得倒挺美。”
“沈伯母来找我说……”
“我母亲找你了?”
嬉皮笑脸的劲儿一点点褪去,沈持谦掌心握成了拳头,捶在桌子上。
不清楚沈家究竟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这也不是梁吟关心的,她只想知道,如果程晏平真的为了自己脱离了沈家,又得罪虞家,后果会怎样。
梁吟点了下头,“沈伯母说,如果程晏平为了我离开沈氏,我会害死他,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她不信有这么严重。
程晏平有的东山再起的能力,可沈母的话又不像是假的。
一抬头。
沈持谦的表情比她更凝重,“我母亲真的这么说?”
“如果不是真的,我会来找你吗?”
没有回答梁吟的问题,沈持谦面容森冷下来,迅速起身就走,看样子像是急着要回去向母亲求证,梁吟坐在位置上,头疼欲裂。
不知坐了多久,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为了程晏平认下一个假千金的身份。
正逢程晏平电话打来。
“怎么不在医院吗?小起说想和妈妈吃午饭,方便吗?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