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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容白冷哼一声,推门而出,没有再看林臧雨一眼。
门外,竟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这是京都今年的第一场雪,于凌晨时分悄然而至。
冀容白恰好目睹了雪花飘落的景象,他原本冷峻的眉眼,竟微微上扬。
他归心似箭。
他步履匆匆,胸口却传来一阵闷痛,忍不住轻咳起来。
一旁的富峻见了,急忙上前扶住他:
“主子慢些,仔细身子。”
话音未落,却见冀容白嘴角微微扬起,脚步反而更快了。
富峻一怔,主子这是……在笑?
冀容白刚出秦府,便见大雪纷飞中,一个身影亭亭玉立。
茅清兮正迎着他,见他出来,眼睛一亮,笑意盈盈地问:
“可还顺利?”
“嗯。”
冀容白应了一声,喉咙有些发紧。
茅清兮伸出手,掌心向上:
“那,回家了。”
冀容白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紧紧握住。
他飞身上马,坐在茅清兮身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茅清兮一扯缰绳,清叱一声,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富峻连忙跨上马,紧随其后,心中暗自嘀咕,主子这般急切,真是少见。
……
冀容白前脚刚走,冀国公后脚便得了消息。
他听说冀容白深夜回府,本就心下不安,又听闻他直奔林臧雨的院子,更是疑虑重重,便急忙赶了过来。
他到时,冀容白早已离去。
佛堂前,只剩林臧雨一人,跪坐在蒲团上,神色淡淡。
冀国公几步上前,开门见山:
“他来做什么?”
林臧雨眼皮都没抬,语气淡淡:
“还能做什么,叙叙旧罢了。”
“叙旧?”
冀国公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狐疑,
“他何时与你有旧可叙?这么晚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林臧雨抬眼,看了冀国公一眼,话里带着刺:
“国公爷这话问得奇怪,我若说与您听,您又肯信几分?”
“林臧雨!”
冀国公被她这副冷淡的样子激怒了:
“你怕不是在藏着掖着什么?说!”
“我一个整日吃斋念佛的妇人,能有什么事瞒着您?国公爷想太多了。”
林臧雨垂下眼眸,语气平淡,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冀国公狐疑地盯着她,半晌才说:
“我不管你们说了什么,总之,你离他远些。”
“如今这京城,明里暗里想要他命的人,不知凡几。更何况,他如今也没几天好活了,你更不该见他。”
林臧雨忽然轻笑一声,带着几分玩味。
冀国公眉头皱得更紧:
“你笑什么?”
“有件事,怕是要让国公爷失望了。”
林臧雨缓缓抬起头,看向冀国公,
“冀容白他,已经无碍了。他的毒,很快就能解。”
冀国公闻言,脸色铁青。
他心里清楚,冀容白若能活下来,这京都的天,怕是要变了。
他心中烦乱,转身欲走,可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林臧雨:
“臧雨,若是……若是圣上执意要立他为储,你当如何?”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圣上执意如此,下一步,便是要将林臧雨接进宫中,封妃立后。
这么多年,林臧雨深居简出,避不见人,圣上无可奈何。但他对她的心思,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冀国公思及此处,胸中便涌起一股无名火,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这些年来,林臧雨宁愿待在这暗无天日的院子里,也不愿见他,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可对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呢?她又会是何种姿态?
他攥紧了拳头,掌心一片濡湿。
“臧雨……”
冀国公的目光落在林臧雨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真心待你!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林臧雨目光依旧淡漠,眼底空洞得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冀国公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理智全无。
他猛地将林臧雨压倒,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占有了她。
他恨她,恨她的冷漠,恨她的无情,恨她心里从来没有他的位置。可他更爱她,爱她的美丽,爱她的骄傲,爱她的一切。这么多年,他一直隐忍不发,可如今,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要让她记住,她是他的女人,永远都是。冀容白服下解药后,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他的体温在急剧升高,脸色时青时紫,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身体不时抽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茅清兮虽然知道这是正常反应,但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还是一阵揪痛。她伸手轻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指尖触及他滚烫的皮肤,不由得蹙眉。
“小姐,药浴已经准备好了。”紫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药材特有的苦涩香气。
茅清兮轻轻扶起冀容白,替他褪去上衣。他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紊乱。
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入药桶中,温热的药液漫过他的胸膛。茅清兮注意到他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似乎得到了些许缓解。
“富峻。”茅清兮冷声唤道,目光凌厉如刀。
“属下在。”黑暗中,一道身影悄然浮现。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胆敢闯入澜府,格杀勿论。”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富峻领命而去,茅清兮又调来一队青羽暗卫守在府外。夜色中,暗卫们的身影若隐若现,如同无声的利刃。
不多时,司玄苏和俞霜也赶到了,两边把守着院子。寒风呼啸,他们的衣袍猎猎作响,却纹丝不动。
茅清兮取出银针,开始为冀容白疏通被毒气堵住的穴位。每一针都需要精准无比,稍有偏差就可能加重病情。她的手很稳,却在心底泛起阵阵不安。
随着银针刺入,一口黑血从冀容白口中喷出。浓稠的毒血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在药汤中晕开一片乌黑。
“寒星露的毒已经侵入肺腑,想要完全清除非一时半刻。”紫姨神色凝重,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小姐在此守着,我去准备新的药浴。”
茅清兮点头,目送紫姨离开。她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持久战,但只要能救活冀容白,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药汤冒着热气的声响。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她靠在木桶旁,看着冀容白苍白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依然灼人,但比方才已经好了许多。
手指顺着他的轮廓慢慢移动,从鼻梁到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