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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眼睛,不论是冷漠还是带笑,都让人移不开视线。如今紧闭着,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茅清兮舀起一捧热水,轻轻洒在他脸上。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没入胸膛。她的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你得赶紧恢复元气。”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两个时辰,枝头檐角都染上了一层白。寒气从窗缝中渗入,却驱不散屋内的药香。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茅清兮警觉地抬头,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不多时,声音平息。她走出屋子,看到司玄苏和俞霜身上沾满血迹,院子里还躺着几具尸体。
“来了几波人?”她问道,目光在院中扫视。
“两波。”司玄苏抹去脸上的血迹,“一群人被挡在大门口,另一波溜进来的也都解决了。”
“都是什么人?”
“有太子府的暗卫,也有宁王的人。”俞霜补充道,“他们似乎得到了消息。”
茅清兮点头:“告诉富峻,白天也不能放松警惕。”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冀容白解毒的消息已经走漏,太子、宁王那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场风波,恐怕还远未结束。
就在这时,清韵和贤王的到访让茅清兮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们为何而来?
她让绿绿将人请到正厅,自己随后也过去见客。推门而入时,她注意到贤王的神色有些凝重。
“小女子见过王爷。”她行礼道,目光却在暗暗观察着两人。
“臧夫人不必多礼。”贤王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不知本王今日来访是否打扰?”
“贤王能来是澜府的荣幸。”茅清兮不动声色地应对。
清韵坐不住,急切地问:“清兮,这些天你都在忙什么?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少年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一直在府里。”茅清兮笑道,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倒是你,怎么这些天都不来了?”
“我妈把我关在家里,也不让我来找你。”清韵撇嘴,“今天实在忍不住,才跑出来的。路上碰到临哥哥,就一起来了。”
贤王开口问:“容白呢?”
“夫君身体不适,服药后正在休息。”茅清兮谨慎地回答。
贤王压低声音说:“若澜府遇到困难,本王定当相助。”
“多谢贤王关心,澜府一切安好。”她不想让更多人卷入这场风波。
贤王让人送上补药,又提出要探望冀容白。药箱上印着御医院的标记,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茅清兮婉拒:“夫君病重,太医叮嘱不可受风。”她知道,现在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冀容白。
送走贤王后,清韵拉住茅清兮:“清兮,临哥哥让我告诉你,他会帮你拖住那些找麻烦的人,你安心照顾冀容白。”
茅清兮心中一暖,看来是她错怪贤王了。回到内院,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施针。
夜色渐深,雪越下越大。茅清兮守在冀容白身边,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但她知道,这个夜晚还很长,而这仅仅是开始。
“章节字数”:4213“清兮,别瞒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把贤王送出府外,清韵郡主一把攥住茅清兮的手腕,指尖微微发颤,像是强忍着内心的不安。
“为什么这么说?”茅清兮不动声色,反问道。
“我娘说你们府上最近不太平,而且……”清韵压低了声音,朝四周瞥了两眼,鬼鬼祟祟的模样,“临哥哥来的时候跟我说,你们是遇到麻烦了。他要我告诉你,他会尽力拖着给你找麻烦的人,让你……安心照顾冀容白。”
茅清兮心头一暖,如同一股温泉流过,没想到贤王对冀容白竟有这般情谊?
或许,自己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茅清兮收敛了心神,语气不容置疑:“清韵,你先回去,澜府现在不安全。”
“我不!”清韵郡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女孩的任性显露无疑,“我回去,娘亲又要将我关起来了。”
“听话。”茅清兮蹙起眉,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你留在这里,我还要分心照顾你,更危险。”
清韵还想说什么,茅清兮直接打断:“就这么定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像是一位发号施令的将军。
清韵撇撇嘴,一脸不情愿,却也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像是一只斗败的小公鸡。
目送清韵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茅清兮转身回府,脸上的轻松之色褪去,眉宇间笼上一层阴霾,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内院。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融入稀薄的日光中,像是幽灵一般。
他大喇喇推门而入,光天化日之下,竟无一人察觉,仿佛这人本就是这宅院的一部分。
屋内空无一人,唯有一道屏风后,传来水汽氤氲的声音,隐隐约约,那是有人在沐浴。
来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从腰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脚下无声,朝净室摸去,如同狩猎的野兽。
是他!
屏风后,浴桶中,冀容白闭目而坐,温热的水汽蒸腾,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似乎毫无防备,像是沉睡的雄狮。
来人眼中精光大玺,脚下生风,几个箭步上前,手中短刃对准冀容白胸膛,狠狠刺下!这是绝杀的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凌凌的剑光,如月华倾泻,带着森然的寒意,斩向他的脖颈!这剑光,仿佛能斩断一切!
来人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硬生生止住前冲的势头,狼狈后退,堪堪避过这一剑,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师伯,盼你多时了。”
帷幔掀开,茅清兮提着三寒霜,缓步而出,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等待猎物已久的猎人。
白苏道长?!
他竟然亲自来了!看来是势在必得。
“你早就料到我会出现?”白苏道长胡子都气歪了,声音又惊又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在我府上,会放弃要冀容白的命吗?”茅清兮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当然不会!”
白苏道长怒喝一声,眼中杀意暴涨,再次出手,这一次,他孤注一掷。
这次,他角度刁钻,手腕一抖,短刃脱手飞出,如毒蛇吐信,直取冀容白要害,这一招,阴险毒辣。
茅清兮眼神一凛,三寒霜发出一声尖啸,剑身震颤,人已如鬼魅般闪到冀容白面前,快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