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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
绮巧看到冀容白,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冀容白没有理会她,目光直直地落在林臧雨身上,眼神冰冷而锐利。
老嬷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盏茶,一杯放在冀容白面前,一杯放在林臧雨面前。
“大夫人,别来无恙。”
冀容白开口说道,声音冷漠而疏离。
林臧雨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冀容白,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你来了。”
她淡淡地说,像是早已料到他会来。
“我来,是为了拿回解药。”
冀容白开门见山,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林臧雨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解药?什么解药?”
她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动作优雅而从容。
“寒星露的解药。”
冀容白的声音,冷得像冰,
“大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清楚,解药在哪里。”
“哦?是吗?”
林臧雨放下茶杯,缓缓开口,语气不紧不慢,
“我只知道,寒星露是剧毒,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冀容白冷笑一声,
“大夫人,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布的孩子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你处心积虑地给我下毒,不就是为了阻止我……为了那个位置吗?现在,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那个位置?”
林臧雨重复了一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想要?”
“我只想要活下去。”
冀容白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活着……”
林臧雨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活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抬起头,看向冀容白,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探究,
“你变了,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了。”
“人,总是会变的。”
冀容白淡淡地说,
“大夫人,你这些年,不也变了吗?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了。”
林臧雨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以为,那个位置,是那么好坐的吗?你以为,那些人,会轻易放过你吗?”
“我不在乎。”
冀容白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我只知道,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仅此而已。”
“好一个‘仅此而已’!”
林臧雨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你以为,你活着,就能改变什么吗?你以为,你活着,就能摆脱命运的摆布吗?你太天真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冀容白,厉声喝道:
“你知不知道,你活着,会给多少人带来灾难?!你知不知道,你活着,会让我……寝食难安?!”寒风穿过窗棂,发出呜呜声响,像极了冬夜里的鬼哭。
屋内,烛火摇曳。
冀容白坐在桌边,火光映在他脸上,越发显得眉目清隽,俊美无俦。
他微微勾唇,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话里带着刺:
“大夫人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做错了什么。”
“左右不过是让你们再忍耐些时日,毕竟我要是活不长了,你们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林臧雨,眸光流转。
“与其提心吊胆,夜不能寐,总好过两腿一蹬,啥也不知道,您说呢?”
林臧雨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冀容白唇边那抹笑意,带着几分嘲弄,让林臧雨觉得心头烦闷。
“解药依然握在我手中。”
她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就是你同我说话的态度?”
冀容白轻嗤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哦?原来我还得叫您一声母亲,真是稀奇。”
他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话里话外都带着冷意。
林臧雨语气依旧淡淡的:
“你心里有怨,我清楚。可眼下,你若想拿回解药,光靠这些,怕是打动不了我。”
冀容白眼神陡然一沉,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话里像淬了毒:
“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跟大夫人叙旧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林臧雨脸上扫过,
“您这是,还等着我开条件?”
“如今这局面,不该是您有求于我吗?”
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林臧雨,眼底满是玩味。
林臧雨沉默片刻,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举手投足间仍是端庄娴雅。
若是不知内情,外人见了,定会以为这只是个深居简出,一心向佛的温柔贵妇。
谁又能想到,她竟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
更不会想到,为了置儿子于死地,她竟会在他即将毒解之时,将解药藏匿。
这些念头在林臧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觉得乏力。
冀容白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冷笑一声,眼底没有丝毫暖意。
林臧雨也明白,在冀容白这里,温情已无用。
她定了定神,换了种方式:
“解药,我会给你。”
“作为交换,我要华家上下一百二十六口人平安归来。”
早在数月前,华家就已音讯全无。
林臧雨不是没想过追查,她动用了所有暗线去查,却如石沉大海。
她也曾怀疑过冀容白,可彼时他尚在云陲。
直到这次,她让绮巧取来寒星露的解药以试探,冀容白紧随而至,她才最终确定,华家的确落在了他手里。
她万万没想到,冀容白竟有如此城府,且早有布局。
林臧雨从未想过自己会输,这次却在冀容白这里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她看着冀容白,这张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庞,让她感到陌生,还有些……心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他。
曾经那个被她忽略的、性子执拗的孩子,如今已成长为一个令她都感到心惊的男人。
“绮巧,去把解药拿来。”
林臧雨回过神,淡淡吩咐道。
绮巧应声而去,片刻后捧着一个锦盒回来,盒中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瓶。
冀容白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将锦盒合上。
他起身欲走,行至门边,忽然回眸,话锋一转:
“听闻大夫人有位侄女,年方十六,与您年轻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臧雨心头一凛,她猛地抬头,看向冀容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想做什么?”
“圣上明年开春不是要选秀吗?华家,是不是也该为国分忧了?”
冀容白语气轻松,却让林臧雨脸色骤变。
她紧紧盯着冀容白,眼底翻涌着怒意,素来端庄娴静的大夫人,此刻失了分寸:
“冀容白,你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