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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得好,杀得好啊!”
旁边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尤其是那些曾被欺压的百姓,更是激动得捶胸顿足,黑袍军......说到做到,真的......为他们讨回了公道!
“传令,清查城内所有豪绅大户,凡有劣迹,或抗拒新政者,举家迁往保安县、招地县、从县,参与开荒、修渠、筑路,以工代赈,劳动改造,其家产、田地、商铺......一律充公,用于赈济灾民、恢复生产!”
一队队黑袍军士兵,押解着垂头丧气、哭哭啼啼的豪绅及其家眷,登上简陋的牛车、骡车。他们锦衣华服不再,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是良民!”
“阎贼,你不得好死!”
“我要见谭总督,我要告御状!”
哭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但黑袍军士兵面无表情,严格执行命令。
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老爷太太们,将要去陕北的苦寒之地,用双手......为自己赎罪!
新政还在继续。
“传令,开仓放粮,设粥棚十处,赈济灾民,老弱妇孺优先。”
“传令,废除前明一切苛捐杂税,田租地赋,免赋一年。”
“传令,清查无主荒地、抄没逆产,按户按丁,分给无地少地之贫农、佃户、流民,立木牌为界,发放田契。”
“传令,招募工匠流民,以工代赈,修复城墙,清理街道,疏浚河道,工钱日结,管两餐饱饭!”
“传令,保护商贾,废除关卡厘金,凡愿在河南府经营,遵我黑袍法令者,减税免税,恢复市集,互通有无。”
一道道惠民政令,如同甘霖,洒向饱受创伤的府城。
阎赴彼时看向张居正,如今他已在大明记载中‘战死’,现在他叫阎白龟。
“白龟,安抚民心,推行新政,乃当务之急,便由你主持粥棚赈济、田亩分配事宜。”
张居正微微一怔,随即躬身。
“敢不从命。”
城南最大的一处粥棚前。
一口口巨大的铁锅里,翻滚着浓稠的粟米粥,散发着**的谷物香气。粥棚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多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妇孺老弱。
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惶恐。
张居正一身半旧青衫,站在粥棚前,亲自监督。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翰林清贵,而是一个亲民务实的阎先生。
“排好队,人人有份。”
“老人孩子,到前面来。”
“小心烫,慢慢喝。”
他温和的声音,安抚着惶恐的百姓。
看着周边百姓逐渐和黑袍军融洽,一如平阳府等地,张居正心中五味杂陈。
这声画面.....是劫后余生、看到活路了。
城北新划定的分田区。
积雪覆盖的田野上,插满了新制的木牌。
张居正带着几名黑袍军本地寒门士子担任的官吏,主持分田。
“张柱子,分得下等田三亩,地契在此,按手印。”
“李二狗,分得中等田两亩,荒地一亩,地契在此,按手印。”
须发皆白的老农,佝偻着背,颤抖着接过那张粗糙但盖着鲜红大印的纸,看着木牌上歪歪扭扭写着的字,只是满脸笑容,那些风霜和欺压中熬出来的皱纹也变的逐渐舒展。
张居正扶起老人,心中感慨万千。
一张薄薄的纸,几亩冻土......竟能让一个垂暮老人,爆发出如此强烈的生命力,这......便是“分田”的力量,这便是......民心。
数日后,洛阳城东市。
关闭多日的商铺,陆续开门营业。虽然行人不多,但已有了生气。
周记粮铺门口,掌柜周福亲自吆喝。
“新麦,上好的新麦,平价,每人限购三斗,童叟无欺!”
“平价粮?”
老主顾孙掌柜难以置信。
“周掌柜......这......这能行吗?官府......不查?”
“官府?”
周福压低声音,指了指远处维持秩序的黑袍军士兵。
“现在......是黑袍军的规矩,府衙说了,严打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违者......按‘三杀令’办,杀头!”
孙掌柜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露出喜色。
“好,好,这才是......正经做生意的样子。”
不远处。
李记铁匠铺炉火熊熊。
李铁匠带着几个学徒,叮叮当当地打制着农具。
黑袍军军需官如今正在验货。
“锄头五十把,镰刀三十把,质量不错,按约定价格结算,这是银票。”
“谢军爷,谢军爷。”
李铁头接过银票,激动得手都在抖,以前给官府供货?
层层克扣,拖款赖账,哪有这么痛快。
街角,几个小贩摆起了摊子,卖些针头线脑、蔬菜瓜果。
虽然生意清淡,但脸上已有了笑容。巡逻的黑袍军士兵走过,非但没有骚扰,反而提醒他们注意财物安全。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洛阳城头那面巨大的黑色旗帜上。
城内,虽然仍有断壁残垣,仍有未散的血腥,但......袅袅的炊烟,已从千家万户的烟囱中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久违的饭香,孩童的嬉笑声,在街巷间隐约可闻。
张居正站在府衙高处,俯瞰着这座正在重生的城市。
他看到了粥棚前百姓满足的笑容,看到了田埂上老农**土地的颤抖双手,看到了商铺掌柜眼中重燃的希望,看到了巡逻士兵与百姓点头致意的平和......他心中那最后一丝对旧朝的眷恋,在眼前这充满生机的景象面前,如同冰雪般......悄然消融。
“好友..如果你能一直不变....”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那或许......你......才是对的......”
一缕炊烟,随风飘散,融入了暮色渐沉的天空。
河南府,这座饱经沧桑的中原重镇,在血与火的洗礼后,终于......迎来了新生的第一缕曙光,而这曙光,正沿着黑袍军的黑色旗帜,悄然......向更广阔的中原大地......蔓延开去。